燕渠坐直了,倒還想聽聽她能說些什麼,冷笑道:“他們不會來的。”
“為什麼?”趙明臻天真地發問,渾然不覺,眼前的男人已經開始在解外袍了:“難道還要本宮親自去找他們?”
她自問自答,甚至還真的坐起身了,像是打算下床:“好吧,那我……”
燕渠眼皮一跳。
好在她很快意識到了哪裡不對勁,皺了皺眉,繃著臉,威嚴地道:“什麼男人還要本宮親自去睡?你——去把他給我捆過來!”
她一邊大放厥詞,一邊推搡燕渠,似乎是在示意他去捆人來。
推了半天他也不動,她似乎真生氣了,收了手,就要負氣背過身去,面前的男人,卻忽然聲音喑啞地開口了。
“長公主……真打算找別的男人嗎?”
趙明臻愣了愣,像是才發現面前有個男人似的。可緊接著,她就是一聲冷哼:“你推三阻四的,我當然要找旁人。你滾——”
一句“滾開”還沒有說完,她的聲音忽然就頓住了。
說話的功夫,面前的男人已經幹淨利落地甩掉了上衣,露出了一副遒勁有力的身軀。
趙明臻睜圓了眼睛,本就漲紅的臉頰,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
她的腦子本就一團混沌,連現實與幻想的邊界都分不清。這下,更是完完全全的懵掉了。
他的身形健碩,厚薄均勻的肌肉緊貼在身上,從上到下每一寸的力量感,都恰到好處。
迷濛之間,趙明臻忽然有一點意識回籠了。
“你……”
她本能地感到有一點危險。
高大如山的男人卻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退縮,在她面前,緩緩沉下了肩膀。
他的腦袋耷拉下去,聲音也已經啞到不能再啞,像是緊繃到極點的琴絃才會發出的聲音:“長公主總是看不見臣,臣怎敢冒犯?”
與她成婚以來,也許只有那三天——只有新婚那三天,他勉強還能算是她的駙馬。
那紙狗屁契約之後,她就像是當公主府沒他這號人一樣,府內府外,看見他,也不過高傲地抬一抬下巴,算作招呼。
他不甘心,卻又無法靠近。
從他心動開始,脖子上就像是被她套上了索套,能控制這一切的人,從來不是他自己。
他又怎敢趁著她不清醒的時候,稀裡糊塗地發生點什麼?
偷來的東西,還回去時,是要捱打的。
好委屈的樣子……
趙明臻緩緩眨了眨眼。
不知為何,她只覺血脈中燒灼的熱意漸漸冷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堪稱瘋狂的心跳。
咚咚、咚咚。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沒有得到她的拒絕之後,竟也踏著她的心跳作為鼓點,一點一點、膝行著靠近了……
像是夏夜裡的飛蛾,執著地奔尋一個亮點,哪怕那是可以將它焚燒殆盡的火焰。
他已經離得很近,見他低下頭,趙明臻以為他要吻她,下意識閉上了眼。
可他只是抱住了她。
用他冷鐵般的臂膀,緊到她連氣都快喘不過來。
他附在她耳邊,啞聲道:“我是你的駙馬,你別找旁的男人,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