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讓她也摸摸他。
——
他沒注意,松開手時,趙明臻的指尖,幾不可察地蜷了蜷。
趙明臻是睡著了,不是昏死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的意識還有一點。
她朦朦朧朧地察覺到,燕渠在握她的手。
但她困困的,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一時間也懶得動,心裡倒是在想,如果這個男人敢趁她睡覺動手動腳,她一定……一定把他給活閹了!
燕渠聽不見她的心聲,可最後,他只是輕輕地俯身,輕輕地,貼了貼她的手心。
很輕很輕,像蜻蜓點水一樣。
然這一下,趙明臻卻徹底醒了。
他的呼吸就打在她的手腕上,她想睜眼,卻還是咬著牙,把眼睛閉得死死的。
好在床帳裡一片漆黑,任燕渠如何耳聰目明,也察覺不到她眼睫的輕顫。
他把她的手掖回了被子裡,緩緩躺回她的身側。
四方的小天地裡,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趙明臻的心跳卻變得有些慌亂,手心也開始燒燙。
如果說,他趁她睡著輕薄她,只能說明他色慾燻心、狗膽包天。那她大可以直接醒來,一巴掌甩到他臉上。
可他這是在做什麼!
像從前她養過的一隻小狗一樣,把他的臉託在她的手心裡……
落針可聞的夤夜,細碎的情緒如潮泛起。
她再睡不著了。
——
深夜,興樂宮燈火惶惶。
只是十二盞燃到盛極的桐油燈,都照不亮上首趙景昂陰沉的臉色。
“事情大抵就是這樣。”昌平侯趙承睿垂手站在殿中,偷偷覷了一眼趙景昂的表情,繼續道:“臣查到的幾條線索,最後指向的,都是桓陽府那一位了……”
雖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是條條線索,都指向了桓陽府的那位大都督,聶修遠。
韓簡所為,是受他在京為質的小兒子聶聽楓唆使。而那些地痞流氓組成的“流民”裡,也藏了好些釘子,不是隻潑一潑燕渠、叫他丟醜這麼簡單。這些釘子原本預備著,婚儀的隊伍一亂,就劫走長公主。
“若真叫他們得逞,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趙承睿說著,不禁抬手擦了一把汗。
真如此,親事不成了是一回事,燕渠會遭到遷怒也是必然的結果,再加上他本就背負的兇名,恐怕誰也不敢讓這樣的人主政一方。
趙景昂聞言,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由燕渠收複的十三城,地域廣袤,背靠雪山,雖然經歷北狄多年壓迫,如今人口銳減,但只需要一點時間穩下來,就足以變成一塊巨大的香餑餑。
聶家當然不願意自己掌控的地盤上,平白多出一個燕渠,把這一塊地方摳出來吃掉。
若不是前幾年打仗打得太厲害,邊關還需要京城的糧草支援,恐怕聶家連皇帝的臉色都不會看,直接就會派人去接管了。
趙景昂很清楚這些,他顯然正在發怒的邊緣,不過憋到最後,還是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發脾氣的慾望。
“辛苦小叔了。”趙景昂甚至剋制著笑了,道:“替朕查案,有時也是得罪人的活兒。”
昌平侯趙承睿,輩分算起來是趙景昂的叔父,但年紀其實只比他大個五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