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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 章 她在等駙馬回來?
咔噠一聲, 燕渠用火摺子點燃了案上的油燈,隨即朝親兵項飛鵬伸出手。
項飛鵬瞭然,雙手遞上從信鴿腳上拆下來的一卷信。
晦暗的陰影中,燕渠一目十行地讀完了這封信, 臉色漸沉。
北狄部落是大梁在北境的老對手了, 這兩年, 燕渠雖然率部打散了他們,還收複了那十三座城池, 但兵力有限、補給不足,盡管有這樣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終究也沒能做到將北狄斬盡殺絕。
倒不是趙景昂這個皇帝不夠支援,只是他還要防備南邊的齊王和其他藩王, 不可能把兵力全都投到北線作戰,北境打仗依靠的還是當地計程車卒。
至於軍餉和補給……以先皇留下的爛攤子來說,趙景昂也是真的盡力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眼下,被打散的北狄果然又有了新的動向。
他們的王世子沒死,還率餘部繼續北上, 翻過山脈,投奔了更北的烏爾霄汗國。
烏爾霄汗國接受了他們, 甚至已經開始出兵,幫助北狄, 一點點恢複和建立草原上的領地。
盡管燕渠離開之前做了佈防,但基本上都是針對剛剛收複的十三城。草原腹地情況複雜,就是戰時他打的也是一個快進快出,不可能一直派兵力駐守。
送來這封密報的,是燕渠在軍中的參謀殷清泰。相比彙報軍情, 殷清泰其實意在詢問燕渠,要如何處置,該不該上報朝廷。
燕渠捏著信的一角,良久,直到指尖的力道漸都要將它捏破,他終於抬起手,把它送到了油燈搖曳的火舌上。
“去備馬,趁宮門還未落鑰,我要面見皇帝。”
項飛鵬的瞳孔顫了顫,最終,還是忍不住在燕渠起身前,勸道:“大將軍,您真的要將這封軍報奏報朝廷嗎?殷參謀的意思……您終究還是要為自己、為我們這些兄弟考慮考慮。”
燕渠乜他一眼,忽然勾起了唇角,只是眼神晦暗不明,一點也不像在笑:“所以,你是想說,瞞下這條線報,待前線事態發酵,好叫皇帝將我放回北境?”
項飛鵬知道這樣說不光彩,於是轉而道:“將軍,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您本可以有一萬個理由不回京城複這個命,卻還是忠心耿耿,只帶了我們二十來個弟兄進京。可那皇帝呢?”
說著說著,項飛鵬漸漸也有些義憤填膺起來,“皇帝百般封賞、看似重視,可您上奏懇請要回北境,他卻一直都未肯答複,分明就是在提防將軍……還有那長公主……”
聽到這兒,燕渠的眉梢終於動了動。他平靜地抬起眼簾,看向項飛鵬道:“長公主如何?”
項飛鵬沒察覺他語氣不對,繼續道:“雖說尚公主是恩典,可昨日席間,屬下瞧見那位長公主……”
“她美則美矣,可從頭到尾,她都是鼻孔看人的,見到您的兄嫂,也只是點了點頭。屬下和其他弟兄都覺得,皇帝把她許配給您,實在是不懷好意……”
娶了個高高在上的媳婦在家,做什麼事都要看她的臉色,在項飛鵬這些北境爺們眼裡,幾乎難以忍受的事情。
聞言,燕渠危險地眯了眯眼,忽然問道:“是嗎?除了你,還有誰這樣想?”
見燕渠臉色如此,項飛鵬終於回過味了,趕忙收聲,小小地自扇了兩下嘴巴後道:“沒有,只有屬下管不住這張嘴。”
“天家公主,嫁也是紆尊降貴的下降,如何能將她當做尋常妻婦看待?”燕渠的聲調不變,語氣卻是冷的:“有些話,別讓我聽見第二回。”
項飛鵬垂頭應是,立馬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