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絲依舊一動不動地坐在貴妃榻上。
魏泱微微蹙起劍眉,走到傾絲身旁,蹲下身子與她視線齊平。
“這是怎麼了?”魏泱放緩了自己的聲調,柔聲與傾絲說:“怎麼不高興了?”
好半晌,傾絲才緩緩地抬起那雙秋水似的明眸,注視著眼前魏泱眼底的一汪清潭。
不知怎得,傾絲心裡的委屈便達到了頂點。
才息止下去的淚水立時如泉般湧到了心口。
只是幾滴晶瑩的淚珠,就讓魏泱心如刀絞。
他下意識地以為是誰欺負了傾絲,這便要為傾絲出頭。
沒想到出頭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傾絲卻不動聲色地移開了被魏泱握在掌心的柔荑。
屋內霎時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寂靜。
傾絲的抗拒與漠然映在魏泱的心裡卻掀起了驚濤駭浪般的怒意。
絲絲密密的惱意將他的心腸浸潤得愁苦無比。
與此同時而襲升的還有泛濫成災的惱怒。
魏泱本就不是脾性多麼良善的人,因傾絲的存在,才壓下了自己陰暗冷鬱的那一面。
可傾絲簡簡單單的一個小舉動,就險些讓魏泱失去了理智。
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柔聲問傾絲:“怎麼了?是誰欺負了你不成?”
魏泱嘴裡說出口的是溫柔又擺低了姿態的話語。
可他那雙漾著光亮的漆眸卻裡爍動著令人膽寒的眸色。
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眼前的傾絲,男人直起自己的勁腰,如蟄伏在密林裡的毒蛇猛獸般攫取著眼前嬌弱曼妙女子所有行動的氣力。
傾絲心跳如擂,除了難以言喻的哀傷外還有些如織網般包裹著她的恐懼。
這恐懼來源於魏泱。
她又開始害怕起了魏泱。
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明明還是晨起時旖旎著訴說愛意的俊朗面容。
可此刻卻陌生得讓她提起了自己的心。
魏泱還在緊盯著她,彷彿是不想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
傾絲察覺到了危險,想要軟下語調去求一求魏泱,可想到魏泱對她的欺騙。
她這樣性子綿軟的人,竟是也生起了極盛的氣焰來。
“夫君。”
傾絲忽而哽咽著開了口,不知從何處生出了滿腔孤勇。
只見她持著淚眸注視著魏泱,一字一句地說:“我肚子裡孩子的生父,是不是就是夫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