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音清甜似百靈鳥低吟,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語,從她唇舌間洩出,便顯得格外悅耳動人。
刁嬤嬤端著茶盞進屋的時候正巧聽見魏泱與傾絲說話。
男人嗓音裡滿是溫柔與和煦,是刁嬤嬤從不曾聽見過的溫和語氣。
況且世子爺與夫人才成親了幾日,世子爺臉上的笑影便要比從前大半年的次數還要多。
刁嬤嬤滿心疼惜著魏泱,才幾日的功夫,對傾絲最後的一絲芥蒂也消散了。
哪怕傾絲不懂管家理事之事,她也不厭其煩地細心教導著她。
刁嬤嬤想,夫人不是多麼蠢笨的人,只要肯下功夫學管家,就一定能慢慢地執掌起中饋來。
人與人之間相處本就靠緣法二字,世子爺既如此心悅著夫人,又因為夫人而如此高興,那便說明夫人就是世子爺的良配。
刁嬤嬤陪侍在旁,等魏泱用完了早膳後親自將他送出了傅國公府。
魏泱隨口問了一句:“嬤嬤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刁嬤嬤立時把如月縣主在前兩日的宮宴上大鬧了一場之事告訴了他。
魏泱聽後卻只是冷冷淡淡地點了點頭,甚至都沒有追問如月縣主為何鬧事。
刁嬤嬤立在他身前唉聲嘆氣了一番後道:“縣主她糊塗,世子爺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
魏泱聽後勾起嘴角一笑:“我從不曾將她放在心上過。”
說句難聽些的話,哪怕如月死在他眼前,他心裡也不會有任何觸動。
刁嬤嬤連嘆氣聲都省了,只懷著笑將魏泱送出了傅國公府。
待魏泱離去後,她立時擦了擦額間細細密密的汗珠,這便又趕回去服侍傾絲。
自魏泱與傾絲說起了要為她爹爹和娘親遷墳一說後,她便變得活潑開朗了許多。
好似是壓在心上的大石落了地,她甚至還有閑心逸緻與刁嬤嬤說笑。
正逢刁嬤嬤端了安胎藥進屋,因見傾絲面色紅潤,便笑著道:“看來張太醫果然是醫術精湛,這安胎藥喝了幾日,夫人的臉色就好看了不少。”
傾絲笑著點了點頭,因見刁嬤嬤小心翼翼地立在她身前,不肯落座。
她便問:“嬤嬤怎麼與我這般見外?”
明明前兩日刁嬤嬤教她如何管家理事之時,還搬了個小杌子坐在了她榻邊。
今日怎麼又這般生分?
刁嬤嬤聽了這話後只說:“禮不可廢,奴婢不敢託大。”
傾絲見她執意如此,便也只能由她去了。
今日刁嬤嬤只教導了她幾句,便要扶著傾絲去內寢裡安歇。
“夫人懷著世子爺的子嗣,可不能累著了。”刁嬤嬤堆著笑道。
傾絲卻是心虛地別過了杏眸,沒有回答刁嬤嬤的話語。
好在傾絲本就不是個多話之人,不搭刁嬤嬤的腔也屬常事。
刁嬤嬤這般服侍著傾絲上榻安歇,在內寢裡燒了安神的甲香後退了出去。
傾絲睜著杏眸,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
她腦海裡不停回蕩著刁嬤嬤的那一句話,按照魏泱的意思,英瑰公主也是知曉了傾絲懷有身孕一事。
傾絲不敢深想,英瑰公主是何等驕傲高貴的人,怎麼能容忍著她玷汙了傅國公府的名聲?
她能順順利利地嫁給魏泱,滿府上下又不曾傳過任何與她有關的流言蜚語。
可見魏泱在背後使了不小的力。
他對自己這樣好,傾絲是當真不知曉該如何回答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