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簫交代完了這一茬事,瞥了眼身前乖順又可靠的庶子,竟是破天荒地問起了秀姨娘。
“你姨娘身子不好,你沒事也不用總是來清風苑候著,多去陪陪你姨娘才是。”
王若簫把這話說完,一旁的王雎之驟然抬起了亮晶晶的明眸。
“是,父親。”他竭力染著心中的激動,出口的嗓音卻依舊有幾分顫抖。
吩咐完這幾樁事,王若簫便作勢要起身,如今他將重任交付在了王雎之身上,途徑他身旁時,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只道:“為父也只有靠你了。”
王雎之愈發激動,回身目送著王若簫的背影遠離。
激動之後,他才仔細回想了王若簫話裡的深意。
或許是父子連心,又或許是因為王若簫和王雎之本就是一路人。
略想了一想,王雎之便明白了父親是想借著傾絲攀上魏泱這棵大樹。
好歹他也是傾絲名義上的舅父,是傾絲在這世上唯一的倚仗。
傾絲嫁去傅國公府後沒有半點倚仗,少不得要依靠乾國公府的勢力才能在傅國公府裡站穩腳跟。
這本就是一件相輔相成的事,只是王老太太和錢氏都藏著私心,才會鬧的如此不快。
王若簫的眼裡只有乾國公府的利益,魏泱既瞧不上他的女兒,能娶了他的外甥女也是件好事。
方才離去前,他說把傾絲嫁妝一事交付在自己身上,言外之意是,連同拉攏傾絲的重擔也託付給了他。
想明白了這一點後,王雎之立馬讓東升去尋珠綺。
只是兩日前,傾絲主僕三人都被魏泱帶去了北竹苑,北竹苑院門緊閉,連半點風聲都沒有透出來。
聞言,王雎之只道:“罷了,我自己去瞧一瞧吧。”
落了一回水後,傾絲足足昏睡了兩日。
這兩日裡,魏泱請了兩位太醫來給傾絲診治,因太醫不能留宿在臣子府裡,每回到了宮門落鑰的時候,他又讓人去回春館裡請了幾個大夫過來。
這般厚重以待,也顯不出魏泱對傾絲的重視來。
只有身處其中的刁嬤嬤和絳玉,聽著魏泱將自己私庫裡最值錢的一批器具運到了京郊外的莊子上,而後輕飄飄地撂下一句:“她的嫁妝簡薄,都給她備著。”
“她”自然指的是林傾絲。
刁嬤嬤險些驚掉了自己的下巴,絳玉則笑著應了魏泱的話,又說:“還有丫鬟和田契,爺也該為傾絲姑娘準備一番才是。”
魏泱出手闊綽,便將這些事統統交給了絳玉,絳玉從中還撈了一筆不小的油水。
刁嬤嬤卻一點都不眼饞,她才受了魏泱的吩咐把絳雪送去燕州老宅,又要去那媒人和保山府裡跑一趟,還要去回稟英瑰公主,可謂是忙的腳不沾地。
而魏泱則請了兩日的假,只守在內寢,守在傾絲的床榻前,一眼不眨地注視著她。
冬兒和珠綺見狀,都不敢上前伺候。
一刻鐘後,絳玉將冬兒和珠綺喚去了耳房,讓她二人用了膳後再進屋去伺候。
冬兒耷拉著一張臉,一邊用膳,一邊問絳玉:“姐姐,我們姑娘是一定要嫁給魏世子了嗎?”
這樣的糊塗話,這幾日裡冬兒已是問過好幾回了。
絳玉次次都極副耐心地回話:“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與咱們世子爺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抱在一起,自然是要定下親事的。”
話音甫落,冬兒仍是瞪大了眼眸,囁喏了一句:“可咱們姑娘不想做妾呢。”
絳玉聽得此話,便按住了冬兒的筷箸,笑盈盈地反問她:“誰說要讓林姑娘做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