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帶著王珠映趕來了榮禧堂,母女兩人皆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雖不敢去正堂裡叨擾王老太太,卻是讓嬤嬤們去碧紗櫥裡將梅若芙帶了出來。
梅若芙只是裝病,怎麼都不肯露面。
錢氏索性挑破了臉皮,在庭院裡吵吵嚷嚷地說道:“我聽魏世子院裡的人說,若芙在北竹苑裡發了火,還把絲姐兒的臉撓破了,這是怎麼回事?”
一刻鐘前錢氏派人去詢問刁嬤嬤院裡的事端,刁嬤嬤在百忙之中抽著空應付了一番錢氏。
不想魏泱讓絳玉送了信給她,只讓刁嬤嬤將北竹苑裡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錢氏。
錢氏厭惡傾絲,更厭惡與王珠映爭搶傅國公世子夫人一位的梅若芙。
閨閣中的女子最重名聲,尤其是傅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挑選媳婦時,除了出身外更在意女子的品行。
若梅若芙心思狠毒的訊息傳到了英瑰公主的耳朵裡,這傅國公世子夫人一位便徹底與她無緣了。
於是錢氏就開始扮演一個稱職的舅母,雖沒有進北竹苑去瞧一眼傾絲,卻是大張旗鼓地跑去了榮禧堂為她出頭。
王老太太本在明堂裡安歇,驟然聽見庭院裡有些許聲響想起,便蹙著眉問身邊的嬤嬤:“外頭是誰在吵嚷?”
嬤嬤們神色閃爍,到底不敢對王老太太有所隱瞞,便答道:“是夫人在吵嚷。”
王老太太與錢氏這對婆媳本就水火不容,梅若芙與王珠映又為了魏泱爭搶得跟烏眼雞一般。
清風苑與榮禧堂不對盤,連帶著王老太太身邊的嬤嬤都不喜歡錢氏。
“大夫人又在攀扯表小姐,怕又是為了魏世子的事兒。”
這話一出,王老太太矍鑠的眸中裡立時迸出些蓬勃的怒意來。
她拍案而起,立時橫眉豎目地說:“扶我出去,我倒要問問她究竟想做什麼?”
嬤嬤見狀便攙扶著王老太太往榮禧堂的庭院裡走去。
剛出明堂,便聽見錢氏對著碧紗櫥的方向破口大罵道:“你這歹毒的小姑娘,傾絲究竟怎麼惹了你?你要這麼毒害她?”
王老太太立時蹙起了眉頭,喝問了錢氏一句,截斷了她餘下的所有話語。
“有什麼話不能進來說的?非得在外面吵吵嚷嚷的,沒的讓別人看了笑話。”
錢氏立時回身,盈著淚對王老太太說:“母親這一回可不能再偏心若芙了,她這麼害傾絲,可見平日裡是被母親寵壞了的緣故,只是傳出去她養在母親膝下,敗壞的可是我們乾國公府的名聲。”
錢氏的哭聲十分尖利,不停地回蕩在榮禧堂的明堂內,吵得王老太太不得安生。
她只能不厭其煩地對錢氏說:“你且慢慢說,說說北竹苑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張太醫忙碌了一個多時辰,魏泱幫著刁嬤嬤和絳玉褪下了傾絲的外衫。
他又將傾絲的裡衣褪下肩頭,好讓張太醫為其紮針。
喝了藥,又紮了針,如今傾絲能不能熬過去,且全看她自己的福分了。
眼瞧著黃昏的餘暉已籠罩住了整個京城。
張太醫也該到了回太醫院的時候,他便只交代了魏泱幾句,意思是若今夜傾絲能撐過去,這奇毒便會不攻自破,若是撐不出去,便是藥石無醫、神佛難救。
魏泱將一屜方方正正的玉盒遞給了他,還朝著張太醫作了揖,以示方才情急之下冒犯了張太醫的歉意。
玉盒裡裝著價值不菲的和田玉,這一塊應是英瑰公主府裡的貢品。
張太醫愛玉如命是人人皆知的事,魏泱這麼做,是在投其所好。
“世子爺太客氣了些。”張太醫忙碌了這麼一場,一邊擦拭著額間的汗珠,一邊笑著與魏泱說話。
魏泱好聲好氣地送走了張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