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聽後臉色愈發難堪, 他立時走回了床榻旁,替傾絲仔仔細細地診了脈。
“當真是喜脈。”張太醫醫者仁心,絲毫沒有要探聽傾絲肚子裡孩子生父是誰的意思。
內寢裡霎時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寂靜。
魏泱揹著手立在張太醫身後,已是做好了要給他打下手的準備。
內寢裡人越少越好,雖則魏泱治下有方,可人心隔肚皮,難免又會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所以,魏泱只肯讓刁嬤嬤和絳玉兩個人進內寢裡伺候。
張太醫面色沉沉,蹙著眉頭捋著胡須的模樣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只是魏泱只顧得上擔心傾絲的病勢,便追問張太醫:“有身孕在,可是不好診治?”
“並非是不好診治,只是用藥上面要更加小心一些。”
張太醫走到隔間鋪開了宣紙,筆走龍蛇般地寫下了藥方,遞給了魏泱道:“先開這一劑清熱解毒的藥試一試吧。”
魏泱不敢拖延,立時讓小廝拿著藥方去回春館抓藥。
小廝們馬不停蹄地奔波在回春館與乾國公府之中,急急切切的模樣招致了許多探究的視線。
不一會兒的功夫,北竹苑裡出了大事的訊息便傳遍了乾國公府長房。
王珠映本在陪著王睿之用膳,這幾日王睿之都呆呆愣愣的,彷彿失去了往昔的機靈神智一般。
只是太醫們也診治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與王若簫和錢氏說:“貴公子突逢大變,過些日子就好了。”
太醫們的院首都這般斷言,王若簫與錢氏也沒了主意,只能吩咐丫鬟們好生照顧王睿之。
唯一的胞弟變成了這般模樣,王珠映心裡也悶悶得極不高興。
“姑娘別不高興,過兩日老祖宗請來的神醫就快到京城了,那神醫遠近聞名,一定能治好三爺。”
竹兒安慰了王珠映一番後,又提起了北竹苑的亂子。
“奴婢打聽了一番,魏世子是急急匆匆地趕回了北竹苑,就在他趕回去的一刻鐘前,梅姑娘剛從那裡出來。”
聞言,王珠映立時擱下了手裡的茶盞,忙問:“照這麼說,北竹苑的亂子和梅若芙有關?”
“可不就是嘛,林姑娘也在那兒,奴婢估摸著是那梅姑娘藏不住狐貍尾巴,將林姑娘欺負得狠了。”
竹兒說到此處,猛然想起話裡的漏洞,便去瞧王珠映的臉色。
果不其然,王珠映霎時沉下了那張陰雲密佈的面容,冷著眸不言語了。
竹兒立時又道:“姑娘別多想,奴婢想多半是因為梅姑娘鬧出了人命的緣故,否則魏世子怎麼可能為了林姑娘去請太醫來呢?”
乾國公府裡鬧出人命來,多少會礙於王珠映自己的名聲。
可她是半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霎那間瞪大了眼眸,問:“你快去打聽打聽,若當真如此,梅若芙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乾國公府裡流言四起,北竹苑內外卻是門窗緊閉,刁嬤嬤下了令,不讓任何人來北竹苑探聽訊息。
縱然如此,錢氏還是聽到了些風聲,讓人去月華閣問傾絲的下落。
王老太太身邊的嬤嬤們一早就疑心起了梅若芙。
今日她神色慌慌張張,又在北竹苑裡逗留了這麼久,回來之後更是誰都不搭理,只讓貼身丫鬟守在碧紗櫥外。
小半個時辰後,府裡的流言變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