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風霽月、矜冷清貴,這世上所有的贊美之詞附在他身上也顯得格外單薄。
珠綺不曾如此近距離地與魏泱處於一室過,巨大的震爍與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歡喜將她吞沒,讓她剎那間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該給這位傅國公世子行禮問安。
魏泱眸中燒著炙熱的火星,他花了諸多力氣去剋制著胸腔內亂竄的心火,這才能辨認出眼前的女子不是……不是林傾絲。
那個愛攀龍附鳳,與王雎之不清不楚後還要去勾.引王睿之的女人。
今夜魏泱本是陪著英瑰公主來給夭折的胞妹誦經祈福,不想正好撞見了王睿之與傾絲私會一事。
英瑰公主心裡瞧不起這等詭計多端的女子,卻也不願多管旁人家的閑事。
倒是魏泱,冷笑著與絳玉和絳雪說:“王雎之若知曉了此事,只怕會活生生地氣死吧?”
絳玉與絳雪不敢搭腔,她們可不在意乾國公府府上的家務事,只是此刻的魏泱如心頭燒著無名火般慍怒不已。
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後來,魏泱不設防地吃了普濟寺裡的齋飯,又喝下了小沙彌奉上來的茶水,之後便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控,以及心池裡那洶湧而起的欲.念。
他中了藥,這藥藥效十分兇猛。
魏泱越是要忍,那欲.念就化身成了細細密密的小蟲子,啃噬起了他的骨頭肝肺,磨得他無法自持。
在這等混沌又渴.求的境遇下,魏泱的腦海裡浮現了傾絲那張姣美素白的臉龐。
去歲上元燈會,她便戴著幕離周旋在王雎之與王睿之兩兄弟之間,時而巧笑倩兮,時而又佯作避險的模樣,一手欲擒故縱的把戲被她使得爐火純青。
夜風拂過,掛起幕離的一角,露出的清淺面容映在了魏泱的眼底。
他不得不承認,這水性楊花的女子是有幾分美貌在。
欲.潮湧來,魏泱再難以抵禦。
他是看不起傾絲,只是現下在這普濟寺裡沒有比她更合適的……洩.欲之人。
一個足夠美貌,柔弱,沒有倚仗的孤女。
為了不讓幕後兇手得逞,魏泱便持著最後一絲理智闖進了傾絲的閨房裡。
他本是將珠綺錯認成了傾絲,可走近了一瞧後便蹙起了眉頭,抬著匕首橫在了珠綺眼前,說:“不想死就滾開。”
魏泱生了一張不怒自威的俊朗面容,只是蹙下眉頭的慍怒模樣,便如羅剎惡鬼般令人心中生怯。
珠綺發著抖坐回了軟榻之上,在聽聞床榻裡的異響聲後,她頓時便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傾絲的哭泣與求饒、魏泱的暴戾與索求,統統都被她隔在了耳畔之外。
夜色迷濛。
王睿之與貼身小廝換了衣衫,又在竹兒的接引下離開了自己的院落。
竹兒隱在月色下,輕聲囑咐王睿之:“姑娘在燕窩裡下了迷藥,三爺切記要速戰速決,可不能讓旁人發覺了。”
“我知曉了。”王睿之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即便換上了一身小廝的服飾,也有幾分清雅的氣度在。
竹兒趁著夜色多瞧了幾眼王睿之,總是不明白月華閣裡的表姑娘究竟有什麼好的?將三爺迷成了這副模樣。
不多時,竹兒便帶著王睿之走到了月華閣的院門前。
她與另外一個小廝負責望風,王睿之則獨自一人走進了月華閣。
約莫一刻鐘後,夜風呼嘯而起,竹兒攏了攏身上的鬥篷,來回張望了一番四周,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微弱的聲響,被風聲一攪和,又聽不真切了。
“你可曾聽見什麼聲響?”竹兒問身旁的小廝道。
那小廝凝神細聽了一番,便搖了搖頭:“沒有。”
竹兒這才作罷,只自言自語地說:“興許是我太心虛了點。”
又一刻鐘後,王睿之仍是沒有從月華閣裡走出來,竹兒急得團團亂轉,思忖再三後便決意要進月華閣裡瞧瞧情況。
三爺明明答應了她要盡快出來的,若是太太那裡的人發現了三爺不見一事,三爺至多被責罵一番,她可活不下去了。
“你在這兒候著,我進去瞧一瞧。”竹兒說完這話,便退開了月華閣的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