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李瓚憤怒,甚至是想看到他的憤怒。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對他,是有威脅的。
有威脅,才能說明,是被戚鈺在意的。
李瓚的腳狠狠踩在他的臉上。
齊文錦毫不畏懼地直視過來:“是又怎麼樣?她所有最濃烈的感情,都給了我。無論是愛,還是恨,再也不會有一個人,能超越了。”
李瓚的牙咬得做疼。
他原本是氣的,又氣又恨,可在這一刻,又變成了對戚鈺的心疼。心疼她遇到了這麼一個混賬玩意,心疼她……耗費完了所有的精血。
“你是不是很得意啊?”李瓚問他,“把她變成現在這樣,你很得意嗎?”
齊文錦的笑就此僵住,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過如此了,他的心裡,也無一絲好受。
直到男人收回了腳,他還躺在地上沒動。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他現在最聰明的做法,就是接下這個機會。這個唯一……能讓自己有些用的機會。
關五說奉聖令要在她的屋裡掛畫。
戚鈺端著一小碟葡萄,倚在桌邊一邊一顆接著一顆地放嘴裡,一邊看著關五把那畫像掛在了牆上。
能看出來,畫中是李瓚。
只不過是年輕的李瓚,大概也就十幾歲的年紀,騎馬張弓,鮮衣少年,看著好不風流快活。
“這是皇上十四歲的時候。”
關五的聲音透著幾分自豪,他是打心眼覺著,皇上年輕的時候,可比那些沒氣質的人好看多了。
戚鈺笑了出來。
這一笑,讓關五愣了愣,他發現自從回了青州以後,戚鈺的笑容變多了許多,雖然……大多時候都是不懷好意的,果然,他才剛剛提起警惕,就聽戚鈺淡淡反問了一句。
“是嗎?”
“當然……”關五突然愣了愣,他跟著李瓚的時間長,腦海中浮現出十四歲的李瓚來,長期的被打壓讓他不得不藏著鋒芒,所以那雙眸子總是斂著情緒的,眉間帶著陰鬱。
並不是畫中這肆意張揚的模樣。
他想也能想到,是皇上特意讓畫師這樣畫的。關五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驚慌於皇上那宛若陷入愛情時想在心上人面前留下好印象的模樣,還是感嘆於戚鈺的心細。
“不過……”戚鈺到底還是點評了一番,“確實是好看的。”
關五已經迅速把這句能寫在給皇上信裡的話牢牢記下了,下一刻,便聽著戚鈺又說。
“年輕嘛,總歸都是好看的。關侍衛這般孔武有力,年輕的時候肯定也是不輸。”
關五冷汗直冒。
“沒有人能永遠年輕,但人永遠都喜歡年輕。”戚鈺說著,又有些好奇,拈葡萄的手都停了停:“這些話,你也會寫在信裡嗎?”
關五覺得自己絕對讀出了她的惡意。
正好下人來傳信,說方公子約她去城外騎馬。
戚鈺想了想,已經開始入秋了,天氣確實涼爽了許多,便應了下來:“跟他說一聲,我知道了。”
關五已經開始皺眉了,他原本是想說什麼的,但是想想那日宴會的歌舞、以及這些時日無時不刻都能遇到的“巧合”,默默地把勸導的話,又壓了回去。
如果是方尚,最起碼要比那些來路不明、眼睛都恨不得黏在夫人身上的男子好,他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