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文錦上次在這裡好一通砸過,下人清理過後,房間就明顯空蕩起來了。
可這會兒又重新被填滿了,比起先前都富麗堂皇了不少,顯得更配屋裡的那個男人。
李瓚起身迎過來了,他看起來等了不少時間了,神色間倒是沒什麼不耐煩:“回來了?昭兒睡了?”
這是知道她是從齊昭那裡回來的。
戚鈺點頭:“嗯。”
齊昭今日的表現,李瓚自然也知道了。他確實心情鬱悶的,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在依賴另一個男人。
而這種鬱悶,這會兒在看到戚鈺疲憊的神情時,不知怎的,又帶進去了幾分……或許可以稱之為恐慌的東西。
昭兒對戚鈺的影響太大了,大到能夠動搖她的心。
男人握住了戚鈺的手,強行將她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孩子的忘性大,傷心也就是幾日的事情。等過幾日進了宮,有朋友們陪著,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齊昭出生的時候,我有想過,如果這個孩子不愛齊文錦就好了,恨他就好了。我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做真正的父子。”戚鈺抽出手,“但現在,我也慶幸自己沒有這麼做。孩子小,並不意味著就是真的不懂事,不記事。他受到的傷害,會一輩子記得,他得到的愛,也會一輩子記得。”
李瓚的表情變了變,戚鈺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他自己。
此刻的她沒什麼與這個人多交談的心思,於是走兩步背過去不想看他。
但男人很快就跟上來了:“我留著齊文錦,忍著他作為一個臣子,一次次挑釁,騎到我頭上,不也是顧念著昭兒,顧念著你嗎?”
李瓚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做了皇帝以後,就算底下有明爭暗鬥,陽奉陰違,像齊文錦這樣放肆的還是頭一個。
但李瓚面對這樣的挑釁也忍住了,因為那是昭兒在乎的人。
女人還是沒有理會他,她好像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良苦用心,也或許自己給的,都不是她想要的。
偏偏李瓚也生不出脾氣來。
說到底,還是他虧欠了這對母子,是他讓他們這樣兩難。感受到女人的難過,李瓚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安慰的話卻不知怎麼說。
要是七年前,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讓他找到這對母子就好了。
那樣的話,哪裡還需要她臥薪嘗膽的報複,哪裡還有齊昭與齊文錦如今的父子之情。
是自己,讓他們母子孤立無援了這麼多年。
“還有,”還是戚鈺先開口,“這些東西,還請皇上帶走吧。人來人往,耳多眼雜,讓有心人傳出去了,不知會有什麼樣的流言。”
她先前已經與李瓚商定好了,齊文錦可以走,齊昭也可以進宮,但她是絕不會進宮的。
最終李瓚也妥協了。
就像是這會兒,他沉默了一會兒,也只是替自己辯解了一句:“你不用擔心,我都是以齊文錦的名義置辦的。”
窩囊,他堂堂一個皇帝,送自己女人東西,還得以別的男人的名義。
可李瓚也只能忍下了這樣的窩囊。
戚鈺略略掃了一眼:“若真是以他的名義置辦便罷了。但有些是皇上從國庫宮裡拿來的吧?那些東西,還請帶走。”
說完又拉開了距離。
李瓚也不嫌掉面子,繼續追了上去:“就偏偏不收我的東西是吧?”
“我留下的哪樣不是皇上的東西?”
李瓚被說得啞口無言,無奈唸了一句:“伶牙俐齒。”
他坐去了床上,失一地便收一地:“那今晚我得留下來。”見戚鈺不高興,還是沒出息補了一句,“就只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