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昭的視線在房間裡快速略過,這個房間他來得少,因為爹爹很少會在自己的房裡休息。
他從來都是跟母親一起的。
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吧,這個房間雖然也擺滿了東西,該有的一應俱全,但總讓人覺著冰冷得很,彷彿沒有生活的氣息。
齊昭其實無法將這些感受彙總出來,唯一的直觀感受就只是覺得爹爹莫名得可憐。
父子倆說了好一會兒話。
齊文錦其實是不想問他們今天的事情的,他知道那絕對不會是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
可問了會不開心,不問同意也不開心。
他聽到自己還是沒有忍住:“你今天與你母親都做什麼了?”
齊昭自然是對他沒有任何隱瞞,將遇見了曾經救了自己的面具叔叔的事情,也都一併說了出來。
“那個叔叔好可憐的,不僅聲音是那個樣子,聽他說臉也毀了。”
孩子的眼裡滿是同情,齊文錦幾乎是被那個男人的無恥氣笑了,只能勉強維持著臉上的表情:“還有這種事情?早知道我也應該跟你們一起去,就能好好感謝人家了。你們是坐一輛馬車去的嗎?”
“嗯。”
“還一起用膳了?”
“嗯。”
齊昭不疑有他,當然也不知曉自己父親的心此刻是被放在嫉妒的火焰上怎的煎烤,就只管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問題。
齊文錦靜靜聽著孩子稚嫩的聲音。
齊昭沒有特意地說什麼安靜的話,但也能看出來,他是在努力地讓父親開心起來。
這是齊文錦能感受到的唯一的安慰。
“昭兒。”
“嗯?”
“如果有一天……”齊文錦不知道要怎麼說,聲音在這裡停頓了好一會兒,“我與你的娘親分開了,你還會認爹爹嗎?”
看到齊昭發愣的表情的時候,齊文錦就有些會後了,這孩子心思敏感著,保不齊會發現什麼。
“爹爹不是……”齊文錦想打回圓場,剛說兩個字,就被齊昭打斷的。
“我不會幫爹的。”
齊文錦愣住,卻聽著齊昭繼續說了下去。
“我不能幹擾孃的決定,但是爹爹你可以。孃的心狠軟的,爹爹你好好地道歉,娘會原諒你的。”
說到後邊,齊文錦甚至聽到了隱隱的哭腔,他一把將孩子拉進懷裡,笑著安慰:“好了好了,爹爹就是跟你打個比方,你怎麼的還當真了呢?”
齊昭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戚鈺是不會原諒他的。
他原本是想偷一點時間來,等到齊昭長大,阿鈺若是還不能原諒自己,這條命,她要就拿去。
李瓚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這一切。
但是此刻,看著孩子的臉,齊文錦突然覺得,只要他還守著這對母子,又有什麼區別呢?
沒有關系的。
可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
齊文錦抱著齊昭,就像是握住溺水時的最後一根浮木。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護好這個孩子了。
戚鈺是第二日才去的齊文錦那裡。
其實兩人的院子,本也就差得不遠,但分房以後,這還是她第一次來。
“夫人,”齊文錦院裡的下人一見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快步就走過來了,“您可算是來了,大人昨晚一直在屋裡,都不知飲了多少酒,這可如何是好?”
“大人既然喝了這麼多酒,還不找人進去服侍。讓廚房也煮些醒酒湯過來。”
她看著倒是挺關切的,腳步卻再沒有往房間裡去的打算。戚鈺來原本是想跟齊文錦好好談談的,一聽他已經喝了一夜酒,只怕自己這會兒進去看到的也就是個神志不清的人,一時間便在心裡打算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