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齊文錦的聲音已經徹底緩和下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阿鈺,別說了,別再氣我了。”
戚鈺確實是想試探他能做到什麼程度,結果還是有些超乎了預料。
她停止了挑釁,眼裡的諷刺被隱藏了下去,被傷感所替代,女人就這麼抬起手,微涼的手指摸上了齊文錦的臉。
她原本只是指尖輕觸的,可齊文錦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整張臉急切地貼到了戚鈺的掌心之中,迫不及待地感受愛人在狠心過後的仁慈。
“齊文錦。”
那哀怨又無奈的聲音帶來的疼痛,好像一點也不比方才的少。
齊文錦聽到戚鈺嘆息。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不想我們走到今天這步。”
她明明沒有說什麼的,可輕柔的語氣,讓齊文錦恍惚間覺著,女人是在哄著自己消氣。
他還未開口,帶著委屈的眼淚就先落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毫無預兆,也全無男人風度,停也停不下來。
是啊,她肯定不想的。
這麼多年,獨自守著秘密,她也是害怕的。
她肯定也是想好好生活的。
齊文錦將女人緊緊地抱進了懷裡,哽咽著一句又一句。
“不怪你的,不怪你。”
“以前的事情,我們都放下。”
“以後,我們就好好過日子。”
說到最後,幾乎是泣不成聲:“阿鈺,我就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頸間已經被男人的淚水浸濕了,戚鈺就這麼看著屋頂。
好好過日子……
齊文錦,你知不知道這如今成了多奢侈的事情?無論是對他,還是對自己來說。
皇後的病情突然加重臥床不起,一向勤勉朝政的皇帝罷朝了三日。
這是蘇蓉後邊才知道的事情。
她醒來時,看到的是閉眼靠在床邊木椅上的男人,那張不再年輕稚嫩的臉隱隱有幾分疲憊,卻不損俊朗。
他沒穿蟒袍,是一身常服,恍惚間讓人覺著回到了太子府的時候。
他們之間好像沒有過特別恩愛的時候,但他對自己也從來都是愛護的,到現在都是如此。蘇蓉原本沒覺著什麼的,因為在這世道,不變,就已經是最好的深情。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無意中在皇帝案前看到的關於戚鈺的信。
她總以為皇帝是在朔兒落水那次後,才開始注意戚鈺的。兩人的淵源僅此而已。
卻沒想過,原來從那麼早的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有了緣分。
皇帝這麼多年不踏足後宮,他一直在找什麼人,如今好像都能串起來了。
真的有人……能讓他做到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