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鈺慢慢支起身子,走到桌邊坐下。
對於當時的她來說,這確實是送上門來的最佳人選。他們彼此不清楚對方的底細,聽口音男人也不是當地人,一夜過後,便互相不會再見面。
她就可以一直守著這個秘密,直到齊文錦死去的那天。
戚鈺猜到了他的身份不凡,但無論如何,也從未想過,那人會是當今太子,如今更是成了九五至尊。
戚鈺死死咬住唇,這可如何是好。
戚鈺進去宮裡了的訊息,讓陸白薇始終是耿耿於懷。
彼時齊文錦還愛她的時候,跟她說正妻也算不得什麼,反正他喜歡的人是自己。
她也是真的年少無知,才能相信那些話,愛是會變的,但只有握在手裡的利益不會。
如今齊文錦一點點地往上爬,可能與之一同享受這份榮耀的,只有戚鈺。哦不對,還有齊昭,該死的。
陸白薇霍然起身:“去老爺那。”
陸白薇平日裡對那地方都是避之不及,但這段時間居然主動天天往那去。
連齊岱年看她,都和顏悅色了不少。
“老爺,您的藥好了。”陸白薇強忍著惡心與排斥,親自為齊岱年把藥端了過去。
齊岱年精瘦卻又猥瑣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了片刻,這才慢悠悠把藥接了過來。
他一輩子好色,如今年紀大了,身體有些跟不上了,才有所收斂。但這也不影響,他對美人賞心悅目。
“老爺,您都病了,我看院裡卻沒什麼伺候的人。這群下人怎麼回事?怎麼能如此怠慢您。”重新坐下了,陸白薇這才開口,像是在為齊岱年打抱不平。
齊岱年面色沉了沉。
自他病了以後,這群狗奴才,確實一個跑得比一個快。
“我覺得怎麼著也該給老爺您多撥幾個下人才是……”話說到這裡,陸白薇才像是發覺了自己的失言,微微懊惱,“不過夫人決定的事情,我們也不好置喙。”
提到戚鈺,齊岱年的臉色更黑了,沒喝完的半碗藥被他狠狠放到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黑乎乎的藥汁濺到了桌上。
“那個不守婦道的賤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把文錦給蠱惑了過去。”照他的想法,戚家的家産既然已經到手了,就應該把那個女人趕出門才是。
戚鈺剛回來的時候,他是怕會引起非議,才留下了人。
結果短短的時間,她就不知怎麼的把文錦給蠱惑了,又生下了孩子,甚至連老太婆都向著她了。
早知道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優柔寡斷的。
“蠢貨!”齊岱年又忿忿罵了兩句,“齊文錦那個蠢貨!留這麼個禍害在身邊!他以為戚南尋是怎麼死……”
齊岱年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聲。
可陸白薇眼睛卻降了亮,故作不解地問:“戚公子……不是染了瘟疫才去世的嗎?”
齊岱年冷哼了一聲,卻也並不往下說下去了。
齊文錦和齊老夫人都責怪陸白薇當初陷害戚鈺私通外男,這事在齊岱年這裡卻不算什麼,甚至不若說算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要不是齊文錦後面非要把戚鈺留在府裡……
陸白薇也心知這裡面必然有隱情,只是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老爺,我這有件事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你說。”齊岱年端起藥碗,皺眉將剩下的藥一飲而盡。
陸白薇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猶猶豫豫地開口:“我聽下人說,曾無意中在雲良閣見過夫人身邊的丫鬟,那地是什麼地啊?夫人身邊的人怎麼能去那?我就怕是大人不在府裡的時候……”她像是說不下去了,“這傳出去了,齊府的臉往哪擱啊?”
齊岱年在聽到“雲良閣”時,瞳孔驟然緊縮,呼吸也都急促起來。
他凝神想了一會兒,前前後後一想,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那個賤人!肯定是那個賤人!”
陸白薇眼裡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