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臺上風勁十足,巧菱被吹得睜不開眼,這才眷眷不捨地扶尚盈盈下階,還忍不住摩拳擦掌:
“這也忒威武了,回頭奴婢也要學騎馬!”
安久英躬身立在玉階下,聞言笑得見牙不見眼:“圍場裡專養著幾十匹溫順母馬,都是給女眷們學騎射用的。巧菱姑娘素來靈巧,跟女師傅好生學幾日,保管就能跑得穩穩當當。”
尚盈盈跟著掩唇輕笑,從安久英手中接過銅胎畫琺琅手爐,攏在袖子裡焐著:
“小安公公這張嘴啊,慣會哄人開心。”
眾人嬉鬧過幾句,尚盈盈便忍不住好奇,朝遠處林子前張望:
“不是說西邊林子裡還養著珍禽麼?怎麼連半根鳥羽都沒見著?”
晏緒禮帶著眾人入林行獵,白日裡怕是回不來。
尚盈盈出宮之前便打聽過了,今日得閑,定要把營帳周圍的趣處都逛個遍。
安久英嘿地一樂,貓腰去前頭引路:
“婕妤跟奴才來便是,奴才記得道兒。”
一路七拐八繞,行至圍場西側的珍禽苑裡,果見數十隻五彩斑斕的鳥雀正在籠中撲稜。
苑中特意仿著山野造了景緻,矮松枝上掛著竹編鳥架,一群虎皮鸚鵡正嘰嘰喳喳啄食粟米。
尚盈盈眉眼含笑,正欲湊上去細瞧。忽聞身後“撲啦啦”一陣響,原是飼鳥太監提著食盒過來,驚起滿架子的畫眉鳥。
“巧菱,你快瞧那隻鳥兒,當真漂亮極了。”尚盈盈抬手一指,連忙拉著巧菱過去。
巧菱順著手指一看,只見角落裡養著只白鶻。羽色如新雪般純淨,脖頸處一圈細羽微微蓬起,像個冷麵小將軍。
巧菱撲哧笑出來,打趣道:
“奴婢可算是瞧明白,甭管是圓毛還是扁毛,婕妤都最愛這毛色雪白的。”
“那又怎地了?幹幹淨淨的家夥兒,誰見了不喜歡?”尚盈盈喜滋滋地說道。
“嘿唷我的宜主子,您可真是火眼金睛!”
見尚盈盈奔著那隻白鶻而去,安久英一溜小跑跟上前,揣袖直樂呵:
“這位爺可是咱們圍場裡頭一份兒的仁義主兒!”
見尚盈盈和巧菱都好奇地望著他,安久英頓時來了精神,唾沫一咽,便眉飛色舞說起書來:
“您猜怎麼著?但凡夜裡頭凍爪子了,這位爺就會逮只肥嘟嘟的雀兒,塞到爪下取暖。那架勢,跟咱揣手爐一個樣兒。等天一亮,撲稜稜就給放了生,回頭打獵都繞著那地界兒走。”
“您說說,這講究勁兒,四九城裡都找不出第二份兒!”
見安久英縮脖學那鳥兒的模樣,尚盈盈禁不住抿嘴直笑。
抬眼再瞧瞧棲架上,仁義鳥爺正伸著喙,慢條斯理地梳理翅尖翎毛。末後昂首朝天,振翅抖擻兩下。
嗬!還真是威風八面。
待天色漸暗下來,尚盈盈覺著身上冷,便趕緊躲回帳子裡烤火。
聽著外頭又翻滾起馬蹄“嘚嘚”聲,尚盈盈猜著是眾人打獵歸來,忙伸頭去鏡子裡,瞧瞧自個兒妝容。
“婕妤放心,您這臉蛋兒俏著呢。”巧菱見狀,嘻嘻發笑。
尚盈盈輕“嘶”一聲,回身把羊奶茶往巧菱手裡一塞,輕哼道:
“快把你那嘴兒堵上,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