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緒禮冷哼一聲,面上帶著顯而易見的薄怒,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
“長本事了啊,尚盈盈。”
尚盈盈被這臉色唬得一激靈,逃避似的擁住他的腰,把怦怦亂蹦的心貼去皇帝懷裡。
晏緒禮可不給她狡辯的機會,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那架勢瞧著粗魯,手上卻拿捏著分寸,愣是沒碰著她傷處。他大步流星往內室走,虎著臉數落:
“誰讓你自作主張去學騎馬的?”
“還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疼不疼!”
“傷著了也不知跟朕說,非得硬撐著?瞧瞧你這點兒出息。”
這話聽著冷硬,卻藏不住底下的心疼勁兒。尚盈盈眼圈一紅,心裡頭又委屈又臊得慌,忙把臉往他頸窩裡一埋,鼻尖直發酸。
晏緒禮輕柔地把人撂在榻上,從袖籠裡摸出個羊脂玉的小罐兒,原是早就帶著上好藥膏來,要給尚盈盈上藥呢。
尚盈盈見狀,不禁翻身滾進被子裡,只把染霞的臉蛋兒露在外頭,輕聲爭取道:
“萬歲爺,嬪妾想自個兒上藥。”
眼下青天白日的,尚盈盈傷在那種地方,自是羞得不肯。
可晏緒禮今兒個惱怒,偏就不體貼尚盈盈那點兒小心思。只見他抱臂立在榻前,也不出聲兒,就定定地看著她。
尚盈盈蜷躲在被子裡,心裡咚咚打鼓,不禁連瞟晏緒禮好幾眼。不見晏緒禮有退讓的意思,她又只好沒骨氣地自個兒出來。
還沒等閉眼裝鴕鳥呢,便聽得晏緒禮開口:
“跪過來。”
心裡都沒等打個轉呢,尚盈盈早已下意識地照做。而後又怔怔地瞧晏緒禮,手指藏在身後,不禁緊張得直搓揉。
晏緒禮邁步走過來,影子黑壓壓地攏覆下來,將尚盈盈囫圇個兒地罩在其中,片刻未停就伸手去解她裙上系帶。
尚盈盈低頭瞧了一眼,甫見著裙裳遭剝落,便面紅耳赤地挪開目光,
晏緒禮抬掌握住尚盈盈的腿,稍微用力把她掀去枕上,略微抬高。待瞧清那片淤青,晏緒禮眉頭皺得更緊,指腹立馬去蘸藥膏子。
發覺晏緒禮一錯不錯地盯著瞧,尚盈盈不知他在看哪兒,立馬臊得無地自容,偏頭陷在軟枕裡,忍不住想把雙腿蜷攏起來。
晏緒禮卻扶住尚盈盈膝蓋,抬頭瞪她一眼,沒好氣兒地道:
“現下知道躲了?方才那股子逞能勁兒呢?”
藥膏子涼浸浸地碰著傷處,尚盈盈果然覺著舒服許多,只是這姿勢到底害羞,便忍不住學蚊子叫:
“眼看再過幾日便要回宮中去,嬪妾只是想快些學會,往後好陪著萬歲爺……”
聽尚盈盈軟語一鬨,晏緒禮心裡頭那點火氣早散個七七八八,拇指輕輕在她腿側按揉,低聲道:
“想陪著朕,有的是法子,何苦遭這份罪?”
“往後不許再這般莽撞,聽見沒有?”
覺出晏緒禮話裡的柔意,尚盈盈竟一下子憋不住眼淚,連忙重重頷首,聲音悶悶地說:
“嬪妾記下了。”
瞧尚盈盈這副可憐見兒的模樣,晏緒禮都快被她淚珠子燙化,哪還硬得起心腸?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啄,晏緒禮無可奈何地嘆道:
“闖禍精。”
“下次再敢這麼沒遮攔地瞎胡鬧,”晏緒禮故意板起臉,卻架不住態度早軟和下去,“看朕怎麼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