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得彼此皆是心音紛亂,晏緒禮埋首在尚盈盈頸窩,熱氣兒燙得人打顫:
“你既給了朕,這輩子都休想再要回去。”
晏緒禮彷彿是在說同心結,又彷彿不是。尚盈盈不禁懷疑自己宿醉未醒,不然怎麼腦子裡渾漿漿的?
暗香煙羅帳裡,真是螞蟻摟著熱年糕,誰也捨不得撒手。尚盈盈忽然福至心靈,仰頭親碰晏緒禮下頜,盤算著好心安撫:
“那萬歲爺可要收好了,千萬別弄丟……”
話未說完便被封住唇舌,原是晏緒禮經不起撩撥,俯身吻得又兇又急,像是要把這些天的孤寂都彌補回來。
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晏緒禮才漸緩下來,輕吻尚盈盈眉心,啞聲討要道:
“再打一條送朕。”
見尚盈盈瞪圓了眼,晏緒禮徐徐補充道:“那個只能貼身收著,朕還要個能系在蹀躞帶上的。”
尚盈盈怪異地瞧晏緒禮一眼,不懂他忽而又較什麼真兒。
可念在皇帝心情不好的份兒上,尚盈盈只好勉為其難地頷首,又道:
“那您得答應嬪妾……”
“應你。”
見尚盈盈肯答應,晏緒禮哪兒還顧得上她又要嘀咕什麼,立馬猴兒急地攏住她肩膀,一下又一下地啄吻唇瓣,近乎貪婪地汲取她身上氣息:
“你便是要摘星星月亮,朕也都應你。”
瞧晏緒禮這餓鷹擒兔的架勢,尚盈盈深覺自個兒要遭囫圇吞了,趕忙扶住他肩膀,軟聲相勸:
“萬歲爺鞍馬勞頓,龍體要緊,咱們夜裡再、再……”
“再如何?”晏緒禮壞心眼兒地發問。
哄騙尚盈盈說了幾句帳底鴛鴦話兒,晏緒禮心下滿意,這才見好就收。老虎變作大貍貓,兇相盡斂,自個兒躺去榻上小憩。
見晏緒禮扯她的錦花被蓋在身上,尚盈盈急忙伸手去攔,輕聲疑惑道:
“禦前的人竟沒送枕褥過來?”
按著宮裡規矩,皇帝很少會同嬪妃過夜。即便有躺在一張榻上的時候兒,也該是各鑽各的被窩。
“不必拿了。”
見尚盈盈要回身喚宮人,晏緒禮忙從腰後抱住她,不由分說地與她一同臥著。
當真是糯米團子裹蜜餡,上哪兒去尋這麼香軟的溫柔鄉?傻子才去睡自己的冷被窩。
尚盈盈拗不過晏緒禮,又見他眉眼含倦,只好歇了勸諫心思,不住暗嘆道:皇帝好不容易開懷些,那就讓讓他吧。
“嬪妾往後遇著麻煩事兒,會記得多同您商量。”
尚盈盈頓了頓,為叫晏緒禮安枕,違心含糊道:
“也會試著多倚仗您的,您便別惱嬪妾了。”
晏緒禮徹底得逞,唇角微勾。故作雲淡風輕地“嗯”了一聲後,這才擁著尚盈盈入眠。
卻說尚盈盈偎在晏緒禮懷裡眯盹兒,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出皇帝的氣息逐漸均勻綿長,這才敢悄悄動彈。
她極輕緩地抬起頭,藉著紗帳透進的柔和光暈,細細描摹晏緒禮睡顏。只見他眉峰依舊微蹙,似夢中也並不全然鬆快。
尚盈盈心疼得緊,伸出指尖想替晏緒禮撫平,卻又怕無端驚擾他,指尖懸在半空,終究是訕訕地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