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連尚盈盈自己都說不清,她此刻究竟在想什麼。或許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急,尚盈盈無所適從,像迷失了來路歸途的羊羔,輕輕啜泣:
“主子爺,奴婢害怕……”
滿心直想將這羊羔捉來磨牙,晏緒禮忽然扯過尚盈盈的手,引她往下去按。
尚盈盈神魂失張,指尖碰著燒紅火刀,便沒忍住突地瑟縮。
腕間美人條晃蕩一下,正正磕在晏緒禮身上。晏緒禮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咬牙埋首在她頸間,恨聲道:
“尚盈盈,你忒可惡!”
尚盈盈被連名帶姓地罵了一聲,慌忙伸臂抱住晏緒禮後背,駭得語無倫次:
“是、是奴婢的錯。主子爺,您沒事吧……”
“當然是你的錯。”
晏緒禮蠻橫地含住尚盈盈耳垂,又將她腕上玉鐲扽起半寸,卡在小臂正中,叫那害人的鐲子再也滑落不得。
杏紅肚兜忽被撩至鎖骨之上,晏緒禮俯貼在尚盈盈心口前,頭也不抬,便能與她交握著手掌,準確地往下慢捋。
尚盈盈眼前一片朦朧,卻固執地要在黑暗裡仰頭,拼命去看晏緒禮的眼睛。反複確認這份慾望裡藏著的,是對她的不忍毀壞。
春燠如夏,漸行漸生,暖意順著經脈往上爬,先燎心肝,再灼肺腑。
晏緒禮忽覺頸間銳痛,原是這小祖宗發狠咬來。分神低笑一聲,晏緒禮忙託著她下巴轉向,嗓子啞得不成調:
“在朕頸上留印子?”
拇指揉開尚盈盈唇瓣,晏緒禮扶她往自己肩頭伏去:
“往這兒咬吧。不然明兒個叫人瞧見,你還活不活得成了?”
這一夜實在太漫長,尚盈盈都快悶熱得人事不省,晏緒禮才終於松開了桎梏。
尚盈盈捂著臉兒直抽噎,手掌心卻比臉還燙。
趁著晏緒禮此刻不備,尚盈盈一骨碌爬起來,攏上鬆垮亂散的長襖,便跌跌撞撞地撲出門外。
這一動作才發覺,豆綠裙擺竟濕漉漉地黏在腿上。寒風吹過,沾了殿內的熱氣兒還未散盡,叫人忽視不得。
尚盈盈怕被瞧見,慌忙去扯,指尖碰到又猛地縮回來,活像被火舌舔過。
“喲!”
見尚盈盈自己走出來,來壽瞪大了眼珠子,趕忙近前虛託她一把:
“姑娘怎麼出來了……萬歲爺呢?您二位在裡頭……”
來壽嘴裡像塞了熱茄子,直張不開嘴巴似的,只能從鼻腔裡學蚊子哼哼。
外頭夜色已深,酌蘭瞧不清尚盈盈神色,只隱約見她鬢發微散,登時哭出聲來:
“姑姑,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守住茶房,讓墨歆帶人闖進去,鬧出這番么蛾子……”
“萬歲爺是不是動怒了?怹在裡頭打您了?您哪兒疼啊?讓奴婢瞧瞧……”
見尚盈盈掩面,酌蘭忙抬手去摸,觸到她臉頰燙得像發燒,頓時以為她捱了耳刮子。
“嘿唷!”
來壽白眼都快翻上天,右拳頭砸進左掌心,滿心無奈地攆人道:
“酌蘭姑娘,您就快回去吧,回屋睡覺去,這裡沒您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