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壽朝屋裡頭努努嘴,低聲問:“玉芙姑娘沒醒呢?”
杏書點點頭:“她身子不舒坦,心思便重了些,這會子剛哄著睡下。大總管有什麼事,只管吩咐我吧。”
“喲……這可哄早了。”來壽嘬了嘬牙花子,自言自語地嘀咕。
杏書皺了皺眉,剛想說這是什麼話,便又聽來壽道:“萬歲爺要來瞧玉芙姑娘,您在裡頭不方便,就先去值房裡坐會兒吧。”
杏書差點沒緩過勁兒,詫異問:“萬歲爺要親自來下房?”
“那可不?不然叫人把姑娘抬進殿去,姑娘能樂意?”來壽嘿嘿一笑。
杏書立馬也顧不得什麼灰鼠皮子,匆匆拉著來壽躲遠些。
沒多一會兒,皇帝果然悄聲推門,獨自踏進房中。
只見尚盈盈窩在半舊藍繡面被子裡,窗紙外透進雪光,映得她面容愈發蒼白,連唇上那點淡紅都顯得突兀。
晏緒禮解下裘氅,在炭盆前烘熱身子,這才展懷去抱尚盈盈。
尚盈盈有所知覺,但這氣味實在熟悉,她便仍沉沉地沒醒來,反倒主動湊到晏緒禮懷裡,拼命想汲取溫暖。
趁尚盈盈睡著,晏緒禮終於忍不住,做了一直想做的事,俯身輕吻上她眼睫。但覺果真像羽毛小扇子,搔得人心頭癢癢的。
半夢半醒間,尚盈盈欲翻身抻腰,卻覺得被什麼東西擋住,未能得逞。努力撩起眼皮覷了一下,尚盈盈倦怠地閉上,隨後又忽然睜大,不可置信地分辨著男人的臉。
親眼瞧著這一幕,晏緒禮沒忍不住低笑一聲,徹底將尚盈盈笑醒了神兒。
“醒了?”晏緒禮動了動被她枕麻的手臂,平靜地說,“那朕抱你回寢殿。”
尚盈盈心中卻掀起巨浪,趕忙回絕:
“主子爺,奴婢今晚不便替您守夜。”
“不用你守夜,朕抱你睡。”晏緒禮道。
這便更不成了,尚盈盈搖搖頭,磕磕絆絆地說:“奴婢夜裡……夜裡得起身,總歸不太安穩,會打攪您歇息的。”
知曉尚盈盈有顧慮,晏緒禮抬起手指,替她將鬢發捋去耳後,保證道:
“放心,朕不會再對你做什麼。寢殿裡暖和,你同朕一起睡,對身子好。”
“昨夜是朕不好,唐突了佳人。”晏緒禮好聲好氣地哄她,“你喜歡翻雪還是滾金?朕抱它們來陪你玩,行不行?”
青天白日的聽這話,尚盈盈更是羞臉,肚兜貼在身上,都跟留著皇帝餘溫似的。
“您不許再提了。”尚盈盈捂著耳尖,悶聲抗議。
見自己理虧,便掏出小貓來,打算哄她這棉花耳朵,他也忒好意思。
“奴婢等會兒穿了衣裳,便趕去前頭殿裡,您也快回去吧。”
尚盈盈推了推晏緒禮,親自把他送去門外,又不放心地隔著門板叮囑:
“您出去後便捋著牆根兒走,千萬別叫人瞧見了……”
晏緒禮站在門口,聽得屋裡傳來這話,真是氣笑出聲,直欲破門進去把人拎出來。
他本就是光明正大地過來,作甚要偷偷摸摸地回去?
昨兒個還滿嘴胡話,說什麼等日後出了宮,也能隨時去家裡找她。
就尚盈盈這德行,他甭提走她家大門了,是不是都得從後窗子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