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枕裡頭塞的,是奴婢上月特地曬幹的白菊。小王爺今早摘的那朵,花葉都正新鮮呢,自然不能拿來填枕芯子。”
“那還真是新鮮……”
“別是你捨不得吧?”晏緒禮輕哂一聲。
尚盈盈極力搖首,唇瓣徒勞地翕張,發不出半點兒聲響。原是她頭腦已有些發暈了,腹內湧來陣陣難捱的酥麻酸楚,惹得她好奇又懼怕。
她只覺自己當真變成了肥白啾,是被大貓按在爪下的可憐雀兒。這壞貓也不動口咬她,只伸出爪子尖兒,惡劣地擺弄她。
腦中靈光乍現,尚盈盈難忍地蜷起身子,隱約猜出這意味著什麼,眼底忽然便湧上淚花,顫聲說:
“萬歲爺,奴婢願意為您侍寢……”
尚盈盈說得直白大膽,殊不知晏緒禮只是氣不過,想趁今夜教訓她一番。
聽聞此言,晏緒禮自然錯愕一瞬,對尚盈盈的鉗制也放鬆了些。
尚盈盈趁機脫開腕子,努力仰身環住晏緒禮的腰,貼在他胸膛前啜泣祈求:
“但您能不能別說出去?”
一顆心被她折騰得忽上忽下,晏緒禮垂著眼瞼,瞧向賴在他懷裡的尚盈盈,靜等下文。
“等奴婢該年滿出宮的時候兒,您大抵也厭倦了。若沒人知道咱們的事兒,奴婢還能照常被放出皇宮……”
說來說去,尚盈盈還是不願意留在宮中。
滿腔子熱血忽然被冷水澆透,晏緒禮怒意更甚,將尚盈盈撥回花枕上,咬牙切齒地問她:
“你還指望著出宮之後,再找個野男人嫁了?”
“不是、不是的……”尚盈盈慌忙搖首,“奴婢侍奉過主子爺,這輩子定然不會再嫁旁人。”
輕輕攀住晏緒禮手腕,尚盈盈跟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說個不停,考慮得不可謂不周全:
“況且奴婢老家就在畿輔通梁縣,離京中也不遠。您日後若是乘輦經過,或是想見見奴婢,隨時都能過來。奴婢保證乖乖守在家裡,不會四處亂跑……”
晏緒禮越聽臉色越黑,暗罵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還隨時跑到外頭去看她?想他堂堂皇帝,難道還要與人做姘頭不成?
攥起拳頭反複忍了半天,晏緒禮惡裡惡氣地命道:
“閉嘴,睡覺。”
尚盈盈聞言,頓時呆呆地爬起來,欲朝榻下而去,蜷回自己的安樂窩裡。
晏緒禮豈肯放手,立馬欺身追上前。
從身後圈住那截兒楊柳細腰,晏緒禮微微使力,便與她一同仰跌進金紗帳中。
見尚盈盈抬起那雙溫軟含水的大狐貍眼,一眨不眨地瞅著他,晏緒禮再也剋制不住心頭癢意,使壞逗弄道:
“撒嬌。”
“撒嬌朕就放過你。”
尚盈盈嗚咽一聲,扭過身子把臉兒擋上:
“主子爺開恩,別作弄奴婢了。”
晏緒禮也側躺下來,從身後擁住尚盈盈,不解氣地威脅:
“再敢多說半個朕不愛聽的字兒,你就下去跪著守夜。”
話雖如此,箍在她腰際的手,卻更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