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姿頗愁見笑,起身柔脆應聲。不經意地瞥了眼顧婕妤的方向,又隨意談笑般開口:
“嬪妾聽說,皇上丟的還是枚羊脂白玉如意佩呢。”
“那可真是塊兒寶貝。臣妾記得,自打五年前進府起,皇上便日日佩著它了。”
文蘅配合著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道:
“若是不慎落在何處,日後還能尋見,倒也還罷了。但若是有人存心偷盜,待宮正司把這賊人揪出來,定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虞嬪抿茶淺笑,朝下首某個小嬪禦使使眼色,那人頭腦靈活,立馬隨聲附和。
其他人自不甘落後,紛紛開口跟上,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起那“賊人”來。
“顧婕妤,你身邊的宮女怎麼了?”
不知誰忽然突兀地問了一句,殿中霎時寂靜下來,眾人目光齊齊投向顧婕妤身後。
果見有個宮女唇色發白,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淌,活像是像捱了當頭一棒。
“青黛?”顧婕妤微微蹙眉,揚高些聲調發問。
聽得這聲質詢後,那喚作青黛的宮女,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說:
“婕妤饒命,各位主子饒命!那玉佩當真不是奴婢偷的,奴婢只是碰巧拾到……”
此言一出,有人驚愕,亦有人幸災樂禍。
傅瑤將菩提子撂在案邊,“啪”地一聲制止底下竊竊私語,又沉著臉問道:
“那玉佩如今在何處?”
“回皇後娘娘的話,尚在奴婢房中。”青黛可憐地流著眼淚,跪在地上怯怯回話。
“來人!立刻押她去取。”傅瑤當機立斷,瞥向身旁站著的首領太監。
虞嬪唇角微勾,悠悠提議道:“啟稟皇後娘娘,嬪妾以為,既是皇上身邊的物件,還是尋個禦前宮人來認才妥當。”
這倒無有不可,傅瑤略一頷首,命丹珠派人去乾明宮傳話兒。
“玉芙姑姑!尋著了,尋著了……”
乾明宮中,小太監滿臉喜色地顛兒進來,一眼尋見玉芙,忙撲跪過去,朗聲稟道:
“萬歲爺的玉佩尋著了!”
尚盈盈正憂心忡忡地與杏書交談,乍一聽這話,真是可喜可愕,急忙問道:
“此話當真?你是在哪兒尋見的?”
“不是奴才……”小太監從地上爬起來,喜笑顏開地抹了把汗,“是皇後身邊的丹珠姑姑來傳話,說方才有個宮女招認撿到了玉佩。皇後娘娘欲尋個禦前之人,速往坤儀宮中辨認。”
尚盈盈聞言,卻忽然面露遲疑。眼下這時辰,坤儀宮中的請安定然還沒散。憑心而論,尚盈盈不是很想在宮妃跟前露臉。
察覺尚盈盈猶豫,杏書立馬說道:“我陪你去吧,或是叫上劉喜……”
“不成。”
尚盈盈苦惱地抿緊嘴唇,打發酌蘭回屋替她取妝粉,這才解釋道:
“眼下真相如何,尚不明朗,為防突生變故,乾明宮裡得留人主持大局。”
尚盈盈垂眸盯著手背上的劃痕,其實這傷昨晚便無事了,只是紅印子遲遲不褪。
平常裹個帕子就成,去坤儀宮還是該用粉英遮上,免得引眾人注目。
匆匆思量後,尚盈盈還是決心單刀赴宴。正欲趕去坤儀宮,卻在門上意外碰見個熟人。
“玉芙姐姐當心!”
小安子差點兒撞上尚盈盈,忙朝後一仰,錯身讓出道兒來。
“小安公公?你怎地在此?”尚盈盈看清來人,不由驚訝。
“幹爹聽說您這兒出了亂子,特地遣奴才過來,瞧瞧有沒有什麼能幫襯您的。”小安子忙躬身回答。
“您來得可巧,真是及時雨一般。”尚盈盈頓露笑顏,而後又問,“此事貴太妃知道嗎?她也同意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