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坦然答他:“聽說你們因為我的事情爭論不休,我就過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待她說完,馬上有朝臣提醒她:“沈青,這裡是乾元正殿,天子和朝臣商討國事的地方,你一個女流之輩,怎可隨意踏入?”
為了給蕭瑞面子,沈青沒有翻白眼,她只是笑眯眯反問:“當時我帶兵闖入殿堂,跟謝道淵死戰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話?”
那人被噎了一下:“……當時情況緊急,與現在不同。”
沈青跟他分辨,這話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同樣是我這麼一個人,做了這麼一件事,當我身穿男子衣袍,就都紛紛誇我有蓋世之功,當我換上女子羅裙,就變成牝雞司晨了?”
“你們現在能安然站在這裡侃侃而談,不是因為我力挽狂瀾?退一萬步,你們以為陛下變成現在這樣英武不凡的模樣很容易嗎?這麼多年要培養出一位賢明的君王,是很不容易的。”
馬上又有人出來提醒:“沈青,陛下天子,何為天子?就是上天的命定之人,你擁護有功,也該明白急流勇退,不可功高蓋主的道理。”
沈青知道,跟他們講道理,三天三夜都扯不清,她直接問:“親王是不是必須皇室正統?”
“那當然,親王不都是宗親嗎?”
“可是本朝有大功之人,也有異姓封王的前例吧?”
“什麼意思?你還覺得自己能封親王?”
沈青笑得乖巧又粲然:“那當然不是,我是女子,怎麼能當親王呢?只不過是在想,男子有蓋世之功,可封異姓親王,那我身為女子,相應的就封個異姓公主,這問題有什麼難的?”
朝堂上一片鴉雀無聲。
他們不是沒見識過沈青的歪理邪說,但還是覺得這理也太歪了,偏偏還讓人完全無從辯駁起。
蕭瑞這才大笑了起來:“大……沈愛卿說得十分在理,為朕解除了多日困惑,朕意決,沈青是朕長姐,理應冊封長公主,待禮部去擬了封號,就行冊封儀式。”
大部分人終於不再執拗,只有幾個迂腐老臣,還在苦思冥想,該如何繼續阻止這場“牝雞司晨”的災難。
在他們想出對策前,百官之首謝珩已經站出來,直挺挺跪在地上。
“既然陛下已經做出決斷,臣有一請,望陛下恩準。”
“請陛下為臣賜婚,臣請尚公主。”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連蕭瑞都怔了怔。
他當然知道謝珩與沈青的關系,這也是他心裡始終糾結的地方。
明眼人都知道,他現在為了穩固世家,沒有動謝珩,甚至依然高官厚祿,給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滔天權勢。
可是終有一天,他需要謝珩離開這個位置。
但他一直沒有想到一個最合適的方法,讓天下世家能接受,也讓沈青能接受。
謝珩卻公然請旨尚公主。
自古駙馬無仕途。
難怪他要提議,讓他冊封沈青為公主。
比起蕭瑞的微微無措,沈青站在一旁,正好可以看見謝珩筆挺矜貴側顏,無比堅定。
原來謝珩說讓她安心,從來沒有騙她。
她現在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