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他怎麼能說那樣的話?
他怎麼在說那樣的話時,面色還能如此清淡毫無波瀾?
這樣顯得她很不淡定似的!
哼。
晚膳的時候,謝珩果然匆匆回來陪她用了個晚上,又去了衙署,直到二更天以後,她在睡意迷糊中,聽見了他回來的動靜,不過實在太困了,等她第二日一睜眼,謝珩的床鋪早就被褥疊蓋整齊,空無一人。
關於朝中的情況,手下每天都會跟她彙報,謝珩跟世家一些頑固而又位高的長輩們鬥得如火如荼,雖然庾、桓以及其他一些世家已經被查辦清理過,畢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便茍延殘喘,彙集到一起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當然,謝珩身邊一批世家中的後起之秀也不甘示弱,他們清正凜然,目光長遠,亦是後生可畏。
坐山觀虎鬥的就變成了蕭瑞,在晉王的扶持下,天下寒門歸依的越來越多,他的勢頭越發要有與世家爭輝之勢。
沈青最近不方便露面,反倒樂得清閑。
每天在東院,有謝珩陪她用膳,去西廂,是嶽瑛給她準備的溫補湯藥。
恍惚間,她總覺得,上一次過這種毫不操心的日子,恐怕還是在父母兄長庇佑下,當沈若清的時光。
謝珩雖然早出晚歸看不見人,只用膳的時候會匆匆出現,有時候連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
不過沈青時不時能感受到身邊的一些微妙變化。
不說她每日用膳,都是廚房按她的口味變著花樣來做出菜餚,有時候她偶爾在哪道菜餚裡多夾上幾塊,第二日那菜餚便會重新上桌,直到某天她夾得少了,立刻又換上其他新式菜餚。
原本臥房裡只有淡淡的陳年木香,不知那一日起,房中竟然有了清雅的松竹香,正是冬日裡松竹覆雪的凜冽清香。
浴房裡的澡豆藥包,每天都換著不同新奇模樣和氣味。
軟榻上的錦被絲綢,更加輕軟如雲。
神仙日子也莫過於此了吧?
有時候沈青很惆悵地想,由奢入儉難也太難了,等她哪天回了沈府,要花多少錢才能繼續享受這樣的生活啊?
不過她沒有忘記臥房中的兩套頭面,擺在這裡到底是做什麼呢?
謝珩給自己戴得滿頭珠翠?那簡直太嚇人了。
那如果真是買給她的呢?不會半夜偷偷在榻邊給她戴上吧?她現在也是一個男人啊!那也很毛骨悚然。
好好的一個神仙公子,為什麼會有這種奇異怪癖?
偷偷觀察了好些天,至少夜裡她醒著的時候,還沒有出現什麼讓她不能接受的畫面,她白日裡去看那兩套頭面,一絲一毫都沒有被挪動過的跡象。
可能他最近太累了,還沒有來得偶爾滿足一下自己的怪癖?
有時候她也會想到自己身上,如果謝珩真的心悅於她,那到底是心悅作為男人的她,還是作為女人的她?
那問題又回來了,她現在到底算男人還是女人?
不用等她思考清楚,她的身體已經給出答案。
她來葵水了。
好在來葵水的時候,謝珩不在府上,她白著一張臉,幾乎是跋山涉水九死一生從東院千裡迢迢去了西廂。
進了西廂,大門一關,她進了嶽瑛房門,再也沒有出來過。
午膳的時候,謝珩得知沈青不在,有一點意外,但還算輕車熟路:“去備她兩天唸叨了一句的蓴菜銀魚羹。”
蓴菜不是這個季節的産物,所以前兩日沈青隨口唸叨一句,並沒有馬上出現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