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嶽瑛本來很明晰的思路,一時間又混亂起來。
沈青繼續在耳邊分析:“而且你想啊,他不是去年就加冠了嗎?一個大男人,年紀也不輕了,正是氣血方剛傳宗接代的時候,他又不娶妻又不納妾,還不近女色……”
絕對有問題吧?
嶽瑛試圖在一片混亂中重新找回她的思路:“等等,你等我捋捋。”
“我記得珩公子在小金頂上的時候,可是明確表達過,他不是斷袖,那他應該就不會是喜歡男子。”
“不管怎樣,在我看來,他後來慢慢心儀你肯定也是事實,那就說明他是因為你,才開始喜歡男人的?”
“可是你又不是男人啊,他應該也很喜歡你穿女子衣裙的模樣,按理他還是喜歡女子的。但遇見你以前,他多年來一直就不近女色……”
“那也許他骨子裡根本就是不喜歡女子的,遇見你以後才徹底意識到,自己其實喜歡男人?問題是,你也不是男人啊!”
沈青坐在一旁呆如木雞:“你說得這麼彎彎繞繞,我怎麼可能聽得懂啊……”
嶽瑛也輕嘆:“誒,其實我自己也沒繞明白。”
兩人相對沉默了好一會兒,嶽瑛突然眼前一亮:“或許我們不該把注意力放在珩公子的心思上,應該想想,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呢?你是男子還是女子?”
“我是男子還是女子?”
這是一個顯而易見到,沈青從未思索過的問題,她當然是女子啊。
可是當這個問題成為一個問題被問出來後,她竟然無法立刻作答。
在世人眼中,她就是一個男人。
當她自己都模糊不清的時候,別人怎麼會分得清楚呢?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跟嶽瑛討論出個所以然來,東院來了人傳飯,說是今日午膳廚房裡備了她最愛的酒釀肥蟹。
她嚥了咽口水,算了,天大地大,用膳最大。
暫別了嶽瑛,她再次穿庭過院,回了東院。
傳膳的人沒有跟她說,謝珩中午會回來,當她進了院門,小廝將她引到小飯廳,見到那一身白衣清越時,她微愣了愣。
主要是,至少昨晚還溫和可親的人,今日不動如山坐在那兒,還隔了一道門的距離,她都感受到那人身上冷若寒霜的涼意。
見她進來,他好像鬆了口氣,臉色也稍霽:“你回來了。”
又補充道:“酒釀蟹還在爐上蒸,先墊墊肚子吧。”
再說第二句話時,他的聲音徹底緩和下來,溫潤輕款,並無半點異常。
“好吧。”
沈青聞聲走了進來,見桌上其實早就擺滿了菜餚,只是唯獨沒有酒釀蟹,這次她難得地安靜,埋頭大快朵頤起來。
無論她安靜還是吵鬧,吃起東西來,總是有種別樣的賞心悅目,看得身旁的人也食慾大增。
一炷香前,謝珩從衙署回了東院,本來是要陪沈青用膳,卻被告知沈青去了西廂院,並且還準備在那裡留飯。
酒釀蟹是他臨時讓廚房加的。
還好她會為這酒釀蟹回了東院。
只要眼前這一幕能時時看見,就令人滿足,謝珩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