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有點嫌棄地避開:“可是這個藥聞起來就很苦啊,反正我現在也不用生孩子,能不能不吃?”
“不行,等你想生孩子的時候,再喝就來不及了。”
“我現在才根本不想生孩子……”
沈青小聲嘀咕著,瞥見嶽瑛雖然在跟她說話,整個人卻輕飄飄的,沒魂兒似的,好像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
一想到自己這些天太忙,本來就對她疏於關照,現在還反讓她拖著病體來關心自己,心中一酸,改口道:“行,我一定按時吃。”
嶽瑛蒼白著臉,點了點頭。
沈青便當著她的面,端了藥碗咕咚咕咚將裡頭藥汁喝了個幹淨,苦得她簡直她立刻想將頭頂的屋瓦掀開趕緊跳出去繞著院子狠狠跑幾圈。
嶽瑛並沒有想往常那樣適時遞上蜜餞,她聲音也飄飄然的:“你還在查岳家的案子嗎?”
沈青點點頭:“既然謝珩不查,那我就自己查唄。”
她小心看向嶽瑛的臉色,不確定那個名字能不能說:“反正你放心,我肯定會讓你父親沉冤昭雪的,幕後主使,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嶽瑛那張蒼白如紙的容顏看不出神色,她只問了句:“你會不會有危險?”
沈青沒有想太多:“危險嘛,那肯定是有的,但我還怕他們不成?”
嶽瑛一雙如井水般枯竭的雙目終於有了一點神色,她目光輕輕落在沈青身上,抬起手,是一個姐姐在輕撫妹妹的頭頂:“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的身子,你總是不記葵水來的日子,哪一天不小心露出破綻就不好了。”
沈青一臉乖順享受這片刻溫柔:“不都是你幫我記著嗎?說得你以後好像不給我記了一眼。”
嶽瑛沒有搭她的話:“你要記著,每個月的日子,是上個月同一日子的兩天後,很好記的。”
沈青直覺有些不對:“嶽瑛?”
她望著嶽瑛,覺得她好像想要哭,但是眼中沒有淚水流出。
就在數天前,她還是個笑意明媚的女子呢。
沈青伸出手臂在嶽瑛背上拍了拍,腦海中想起陳文軒那一臉文質彬彬的笑意,她咬牙安撫她:“你不要多想,陳郡侯府,一個都跑不掉。”
“好。”
嶽瑛麻木地點了點頭,一雙空洞的眼睛很努力地盯著沈青:“阿青,我要走了。”
“好,你先回房好好休息。”
沈青目送嶽瑛離開,在她合上木門的時候,目光又在她身上流連幾許,她那雙眼神中是有情緒的,可是因為雙目太過於枯竭空洞,沈青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待嶽瑛離開,沈青又多派了兩個人手關注著她,她才重新回到書桌前,等這幾日手上沒那麼緊,或許可以帶嶽瑛出去走走,至少她現在是願意走出自己房門了不是?
她深深吸了口氣,再去看案上文書密密麻麻的字跡,突然覺得好像也沒那麼令人折磨了。
她必須盡快給嶽瑛家翻案。
夜幕漸漸落下,沈青將案前的燈點上,就著一張昏燈,繼續伏案。
不知不覺間,窗外有濛濛月影,透過連連陰雨的夜空,照出一點朦朧影子。
案前燈盞,因長時間無人剪落燈花,漸漸堙滅。
“不好了!夫人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