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聲開口,那幾只小雛鳥聽不懂,繼續在窗臺上扒拉著爪子走來走去,直到外面喧鬧更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它們才重新抬起腦袋又與謝珩對視了幾眼。
最後張開翅膀,高高低低徹底消失在夜色中。
謝珩目送它們離開,也算是相伴一場,離別卻只是瞬間的事情。
從此天高地闊,各有歸路。
沈青躺在床上卷著被子翻來覆去,如果她是一張餅,那隻怕是被烙熟個十遍八遍了。
“誒!”
她真的很是苦惱,現在一閉上眼,渾身上下哪哪都癢。
如果不是謝十三跑得那麼快,她真該把他抓回來再重新給她上一遍藥,不對,以後絕對不能讓他給自己上藥了。
現在她懂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男女有別?原來被男人碰,是這麼癢的嗎?
不行不行,腦子裡真的不能再繼續想這檔子事了,不然今晚可別想睡了!
她又翻了個身,小心髒咕咚咕咚在被窩裡跟打鼓一樣,但還是要努力睡覺!
正緊眯著眼,極力將亂七八糟的思緒趕出腦海,只聽到窗外轟然一聲,她忙坐起身來,窗外的絢爛正落下餘光,將她晶黑目珠映得清亮,又堙滅。
謝珩終於動手了!
她迅速反應過來,躍下床榻,推門而出的時候便已經穿好衣鞋,連發帶都束緊了。
這時候讓她打架,她也只能勉勉強強打一場,但是為了等這一天,莽山上下一直嚴陣以待,想要攻上小金頂,那更是關關難過,謝珩既然來送死,那就成全他好了。
可是一出門,她就感受到小金頂上四面火光大亮,殺聲彌漫,偶爾還夾雜著兵刃交接的聲音。
她快步踏入雪中,迎面碰上蕭瑞帶著幾個兄弟慌張趕過來。
“大哥,官兵們攻上小金頂了!”他的語氣裡是少有的驚惶。
沈青頓住腳步:“這麼快?怎麼我們小金頂這麼好攻的嗎?”
蕭瑞聲音裡都帶上了一絲毛骨悚然:“根本沒有人攻山,官兵……官兵就已經在小金頂上了,馬上要往寨子裡來了!”
沒人攻山?
沈青悚然抬眼,四面火光烈烈,帶著浩大聲勢越逼越近,甚至已經可以看到官兵們身著灰黑盔甲的憧憧身影。
這些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大哥,我帶兄弟們去跟他們拼了!”蕭瑞手裡提著軟劍,就要往外面沖。
沈青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先別輕舉妄動,現在這些官兵來路不明,人數不明,我們別先自己分散了力量,把所有兄弟都集中到寨子裡來。”
敵暗我明,她不能貿然讓兄弟們做無用的犧牲。
“好,我這就去!”
“誒,等等——”
蕭瑞應聲而去,再次被沈青喊住:“沒人攻山,那下山的路呢?”
蕭瑞沒反應過來:“沒……沒動啊。”
“所以官兵在小金頂上包圍了我們,但是下山的路沒人動,專門留了給我們逃生的嗎?”
沈青的思緒在腦海中飛速運轉,也許謝珩只是用極少的人馬來虛張聲勢出其不意,也許他做了完全的準備要將莽山勢力一網打盡。
莽山勢力基本都分散在各個山頭,易守難攻的小金,幾百人要守一座已經被攻陷得山頭不容易,但是靈活逃遁倒是不難。
於是她當機立斷:“不要去跟官兵硬碰硬,召集所有兄弟,從主路下山,撤出小金頂!”
“啊,大哥,我們這是要當逃兵嗎?”
蕭瑞不由得錯愕,這次官兵雖然詭異且來勢洶洶,但他大哥也是不怕事的人啊,怎麼會還沒正面對上,就要棄山而逃的?
這還是他大哥嗎?莫不是受個傷被奪舍了?
“誒呀,”沈青很是嫌棄:“不要說這麼難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時不待人,話音未落她已經身先士卒沖出去帶著蕭瑞他們組織兄弟們火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