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自然感受得到她心緒的低落,於是當她開口說整日悶在房中不能出門,久不見山中翠竹的時候,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出門替她折竹去了。
沈青裹著被窩湊到窗邊,望著風雪中漸行漸遠的翩然背影,不由得生出一絲恍惚。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謝十三嗎?居然這麼聽話乖順了?
可見受了這傷,有無數個壞處,卻也還是有一點好處的。
正好嶽瑛過來看她,她疑惑問來人:“你有沒有覺得,謝十三好像喜歡上我了?”
嶽瑛臉色並不太好看,聽她這麼問,也還是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我覺得像。”
沈青不由得展顏:“我就說嘛,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我的?這下我們應該算兩情相悅了吧?生出來的孩子必定好看!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趕緊把生孩子這事解決了。”
剛要憧憬一下,馬上又想到了眼前的困境:“就是這該死的謝珩,真是太耽誤事,我還是得先解決了他,才能安心想生孩子的事。”
嶽瑛臉色本來就不好看,沈青每多說一句,她臉色就更白一分,最後臉色虛白得也跟沈青差不多了。
沈青終於注意到她的異樣:“你怎麼了?”
“阿青,”嶽瑛咬了咬發白的唇,眼神中盛滿擔憂和不忍,最終還是開口道:“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嗯?”
沈青狐疑地看著她,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麼糟糕的事。
“你記不記得,你落水的時候,正是葵水的最後一天。你在水中受了大寒,只怕以後每次來葵水,你都要承受比往日更劇烈更難捱的疼痛……”
沈青簡直倒吸一口涼氣,哪次來葵水她不是痛得生不如死?比生不如死更劇烈更難捱是什麼意思?
一個月一次,一次有四五日,一年有十二次……
她兩手一攤:“你去給我拿把刀來,我可以自我了斷的。”
嶽瑛不敢直視她,反身將敞開的窗頁合上,也將冷風和雪山都隔絕在窗外。
“不是,你說話就說話,關了窗戶做什麼……”沈青悶悶嘟囔。
嶽瑛抬手將窗扇用木栓栓緊,緘默了一會,才斟酌說出接下來的話。
“還有就是生孩子的事,先得緩緩……郎中說,你這次徹底傷了身子本元,以後要孩子……恐怕有些困難。”
“我……”沈青確定她剛剛說的話,艱難地把舌頭捋直:“以後生不了孩子了?”
“郎中沒有把話說死,只是……總之就是得緩緩了。我跟你說這些,是讓你不要總不把自己身子當回事,從今以後你要跟精細地呵護自己身子,把本元重新養回來,一切才有轉機。以後我讓你吃多少,你就要吃多少,讓你穿多少,你就要穿多少……”
“啊!!!”
沈青一句話也聽不下去,只想發瘋。
“我不想當病秧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