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譜？”
李蓮花無語，藥彥稠，笛飛聲的私人醫生兼營養師。估計也是沒想到自己上知醫術下曉藥理，會有朝一日被笛飛聲抓來配果汁。
但該說不說，睡醒就有人熬好了蘋果水點好了外賣，他確實有爽到。李蓮花一邊抱著酸酸甜甜的蘋果水喝一邊指揮笛飛聲幹這幹那，仗著自己生病全然一副大爺模樣
“老笛——我感覺眼睛有點不舒服，你順便幫我在床頭櫃抽屜裡取一下滴眼液。”
“嗯？？？”
“等等！！”
李蓮花突然想起來了什麼，猛然起身，已經顧不得頭暈目眩，快步走進房間
“別開啟！”
顯然他遲了一步，笛飛聲站在已經開啟的抽屜前，手裡拿著一個pvc材質透明封殼的本子，正垂著眼看裡面的內容。
“……”
應該沒發燒，但是李蓮花覺得自己整個人滾燙滾燙。
那本封殼已經有些泛黃的冊子跟了李蓮花許久。
從他入行拍第一部戲開始……不，更為準確的說，從笛飛聲入行拍第一場戲開始。
裡面是整整齊齊的電影票根，每一張票根旁邊跟著手寫的影評，有些洋洋灑灑兩三張，有些言簡意賅三兩行，還有些就兩個字：牛逼。
有些是鋼筆，有些是中性筆，有些是黑色，有些是藍色，還有些甚至是不知道在哪撈來的水彩筆。字跡變化也不小，早些時候的筆跡疏狂，現在的風格端正，唯一的共同點是每一部電影都有笛飛聲參演。
笛飛聲也不是一出道就是影帝，也演過龍套，也當過屍體，也曾經奔波在影視城裡，他也是一步一步才走到現今這個高度。沒有繁花紅毯的少年時代裡，每一個能夠上鏡的機會都彌足珍貴，而李蓮花將笛飛聲的這份珍貴妥帖的收了起來。
他最先入行幾年拍的片子好些都不能上大熒幕，自然也不會有什麼電影票根。那存在冊子裡的，全是李蓮花依葫蘆畫瓢得來。
先是自己裁出大小相似的卡紙，再照著其他電影票的樣子細細摹下來，至於時間和座位號就全靠他自己發揮，有晚上九點十八分的機場，有早上五點的化妝室，有中午一點三十二分的保姆車，寫得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後來笛飛聲的片子上了大熒幕，但又有了新問題，噴墨列印的電影票會氧化，日頭一久就模糊不清，好像記憶也會隨著墨跡消散一般。某次他進組拍戲三個月，再回來的時候好些票根已經從黑色變成了墨綠色，李蓮花皺眉，只得拿起筆重操舊業，將上面的字再臨一遍，才堪堪將電影票背後藏著的那兩個小時留在了自己手心。
這個習慣從李相夷開始一直保留到李蓮花，即使是他剛剛退圈的那一年，強硬決絕地切斷了自己和娛樂圈，和過往的一切聯系，也依舊沒能將這個冊子丟掉。
“這是什麼？”半晌，笛飛聲抬頭，看向站在門口保持沉默的李蓮花，明知故問。
“……是市場調研報告。”李蓮花全身上下嘴最硬。
笛飛聲沒對他睜眼說的瞎話作出任何評價，將冊子合上原封不動的放回抽屜裡，還不忘將李蓮花的滴眼液拿出來。
只是走到李蓮花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側身逼近，將他攔在自己和牆壁之間
“你調研的‘市場’裡，只有我？”
“……”
李蓮花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神裡全然沒有此前的慌亂，取而代之的是勇決和磊落。
他笑了一下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