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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兮,你別這樣……滿滿只是暫時不會醒而已……”小史的聲音也有些微微地發了抖,他想要上前去安慰木兮,木兮卻一把用力推開了他的手,尖叫了一聲,“騙我!你們都騙我!全都是騙子!”
木兮吼完後,雙目通紅,眼淚不停地往下掉,鼻翼劇烈抖動著,張大了口卻好幾次因為抽咽而喘不上氣來,她忽然抱緊了小寶寶,緊緊閉了閉眼睛放聲大哭了起來,“說好要陪著木兮的,說好了再也不要不見了的,都不見了……嗚嗚嗚……公子沒了……寶寶也不要木兮了……都沒有了……”
小史在一旁看著痛心萬分,卻又無能為力,木兮再愚笨,她首先還是小滿滿的娘親啊,要她如何去承受小滿滿可能再也不會醒來的事實?這遠比所能想象的一切更要來得殘忍。
小史把木兮已經有所察覺的事情告訴了傾墨,傾墨聽了他的闡述後反應竟然比他還要大,二話不說就往院子外走,一邊不忘疾聲問道:“木兮除了哭還有什麼別的反應沒有?”
小史一時有些沒跟上傾墨醫仙的腦迴路,只是濛濛地回道:“木兮看起來非常傷心絕望……”
而小史不知道的是,傾墨是在擔心木兮的精神方面會不會因此遭受重創,畢竟早産之後的木兮身體方面再虛弱不過了,這時候接二連三地又是傅白衣的離開又是小滿滿的沉睡,木兮稍微一個不慎精神都會崩潰,而這正是傾墨所擔心的。
可當傾墨趕到竹樓上後,卻發現了木兮抱著小寶寶蹲坐在臺階上吹著冷風,木兮還在那自言自語地不知道說了什麼話。
小史趕緊進屋去拿了件披風跑出來給木兮披上去了,但木兮卻一把扯下來蓋在了她懷裡的小寶寶身上,小心翼翼地拍著小寶寶的身子,極其小聲地哄道,“滿滿不冷,滿滿不冷了。”
傾墨站在臺階下看著她靜默了一瞬,緩緩地開口道:“木兮,我準備了兩套說辭,一個聽起來比較嚇人,一個聽起來比較安心,但都是真話,你想要聽哪個?”
木兮緩緩抬起迷茫的眼睛看著傾墨須臾,嘴唇微張,沙啞著嗓子答非所問,“寶寶為什麼不醒?”
這次傾墨並沒有停頓片刻便沉聲答道:“我不知道這樣解釋你能不能聽得明白,小滿的魂魄在出世之前便被壞人偷了去,現在不知所蹤,傅白衣也正是為此才暫時離開木兮你的。”
傾墨雖然最終選擇將真相全盤托出,但他還是有意隱瞞了小滿並沒有剩下多少時間可以等傅白衣回來了,即便傅白衣真的回來了,如果不能及時找回孩子的魂魄並歸位,小滿亦是兇多吉少。
可傾墨顯然是高估了木兮當時的心理承受能力,當時的木兮已經在瀕臨崩潰的歇斯底邊緣了,習慣了依賴習慣了被人巨細無遺地呵護照顧著,再是怎麼不開心都會有那個人在身邊哄著自己,可現在那個人不在了,說不在就不在了,她得一個人去承受這些突然而至的噩耗。
沒有人可以給木兮抱抱,沒有人可以給木兮親親,沒有人可以讓木兮痛痛快快地趴在他身上痛哭流涕,然後,寶寶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現在,傾墨又告訴她,滿滿的魂魄從在她肚子裡頭的時候就被壞人偷走了,現在的滿滿是沒有魂魄的,什麼意思……
木兮恍恍惚惚地低下了頭,感覺抱著這麼一小隻的小寶寶,雙手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地在發著抖,滿滿沒有魂魄,她現在抱著的又是什麼?
滿滿已經……死了嗎?
木兮瞳孔驟然一縮,張了張口,胸口一股鬱氣堵塞在那,她拼命地,費勁地,用力地想要大口喘息,卻根本呼吸不上來,猛地抱緊了懷裡的寶寶,從口中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啊!——為什麼!啊!!!”
木兮眼前一黑,臉上淌下了血一般的淚水,徹底倒了下去……
聽不見了聲音最好,沒有了意識最好,不能再思考最好。
可是,木兮做錯了什麼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那麼漂亮可愛的寶寶……
為什麼要她一次又一次地失去……
為什麼她還要這樣痛苦又清醒地活著……
這到底為什麼……
高息換下一身凡間人皮,以一身銀色官服不緊不慢地踏進了瑤池殿,來到了殿中央。
“天帝,老奴不負眾望,歸來矣。”
多日以來愁容不展卻要刻意在眾位仙卿面前故作鎮定的天帝終於在這一刻稍稍展開了眉宇,甚至從寶座上站了起來,不忘重複問話:“你果真將那孩子弄到手了?”
高息淡笑著頷首,“接到天帝的旨意後,老奴便趕往了玄冥海,將那個在玄冥海陸地附近苦等著的老巫師解決了,以他的面目喬裝回到了玄冥海,伺機偷取了蘇木兮腹中的胎兒靈魂。”
說罷,高息便從掌心取出了一個灰黑色的瓶子,“此處裝著的正是那孩子的魂魄。”
天帝的面色變得有些沉重,盯著高息手中那個灰黑色的瓷瓶,眼底卻彷彿忽暗忽明的閃掠過了什麼,終於,他緩緩地開了口:“讓我看看。”
高息遂言要上前,可剛走了沒兩步,天帝便又坐回去,手掌用盡全力抵著寶座上的鸞鳥末端的尖銳,刻意硌得生疼,彷彿如此方能清醒一些,複而冷聲道:“罷了,不必給我看了,立即著手將這孩子的魂魄投進三味真火爐中,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
高息頷首,並不急不緩地輕聲道:“天帝不必憂心,所有讓您煩心的人,都不該活著。”
天帝沉重地嘆了口氣,微微斜靠在寶座上,以手支撐著額頭,撚了撚眉心,在這之前,他原本一直以為傅白衣會是那個人的後人,傅白衣是個城府極其深厚的人,玄武令之光的出現讓天帝明白,在這天昭,他的眼皮底下,真的有人在試圖收集齊上古四大令牌,天帝將這個人和傅白衣對上,因此來了一招請君入甕,如果傅白衣真的是他的後人,天帝便會利用小七一事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