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挺糊塗的啊。”傾墨說著又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手裡的酒壺,“你從哪找出來的酒,也忒烈了!”
傅白衣沒說話,又默默地喝了一小口酒。烈酒入喉,燒痛的也只是喉嚨,並不能怎樣。更不能消愁,果然不能信凡間的話,傅白衣自嘲地抿了下唇,漂亮的唇角微微上揚。
傾墨嘆氣,“說實話,師兄,我有時候又挺不懂你的,你瞎折騰個什麼勁啊,生氣生氣也就行了,何必自找不痛快?”
“我沒有生氣。”傅白衣淡淡地說道,頸脖微仰,修韌完美的頸線一覽無遺,把剩下的酒一口飲盡,隨手一扔,又取了一壺酒啟開。
他確實沒有生氣。
他只是有點傷心。只是有點而已。
他又比不上這個,又比不上那個,然後,還得讓背後那根針時時刻刻來提醒自己,他又拿這個女人無可奈何。
就只是這樣,而已吧?
傅白衣垂下幽黑漂亮的眼眸,眸底淡淡地,沒有光澤。
“……你……”傾墨直接氣結了,半晌又緩緩地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是,你得允許木兮犯錯一次吧?她已經知道錯了,你不原諒她,豈不是要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我說了,我沒有生氣,談何原諒不原諒。”傅白衣平靜地說道,“你回去吧。”
“我是可以隨時回去啊,可我不管管這事,眼看著你們好好的卻回不去了,我心裡就會好受嗎?師兄,我和你師出同門,轉眼也快一千個年頭,平時鬧鬧可以,但真的認真起來,我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因為這樣的事把自己弄得這樣糟糕!這實在一點都不像以前的你!”
他心目中的師兄,是冷傲桀驁,毒舌犀利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雖處高處不勝寒,算計天下人心,卻從不讓自己遭受半分危機,又怎麼會是淪落到眼下這樣糟糕的地步……
傅白衣似乎是捕捉到了什麼關鍵詞,薄唇輕輕重複了兩個字,“糟糕。”頓一頓,眯起了眼眸,眼底寒芒一閃而逝,聲音驟然冰冷下去,“我已經到了看起來很糟糕的地步?”
傾墨以為這家夥是想通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到,“可不是,就你現在這副鬼樣子走出去給外面的人看看,準要嚇死人了!”
傅白衣淺淺地笑了一聲,好像在自言自語,“你說我都這樣糟糕了,她怎麼還能懷疑我有精力做別的事。”
大概是聲音太小聲了,傾墨一時沒聽清,“……你在說什麼玩意?”
傅白衣微微低垂了頭,慢慢地喝了一口酒,又慢慢地喝了口酒,反複了好一會,才低低地微弱地嘆息了一聲,低啞著灼痛的嗓子道:“傾墨,你把她帶走吧。”
“你再說一遍!?”傾墨一時燃起的希望又瞬間撲滅了,他覺得傅白衣現在這情況可不只是糟糕這樣簡單了,敢情他擱這勸說大半天,這家夥都當耳邊風了!
傅白衣很緩慢又很平靜地喘息了一會,嗓音低啞地重複說道:“把她帶走。不管你怎麼想,她想怎麼做,都與我無關。”
傾墨一臉不可理喻地瞪住他吼道:“傅白衣!你捫心自問你自己放得下她嗎?你他媽要放得下她我二話不說把她趕出這座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