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打電話還是發簡訊?”
“我這樣怎麼打?”
“簡訊我可以給你發,你如果要打電話,我拔了,放在你耳邊。”孫泠說完話就抿緊嘴,好像吃了很大虧似的。
怕孫泠後悔,陳村想了想,還是決定發簡訊,在孫泠面前給寒露打電話,他估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找到‘寒露’的電話號碼,給她發簡訊,就說我出差了,現在待的地方訊號不好,回去再聯系。”
孫泠沒有動,陳村再三催促,他才把簡訊編輯好,按了傳送鍵。
“你怎麼說的?”
“就你剛才告訴我的。”他沒有告訴陳村,他把“回去再聯系”改成“不方便聯系”。
孫泠做了壞事,低下頭,沒敢看陳村。
陳村也沒有懷疑:“把那條簡訊複制,再給我媽媽發一份,就通訊錄裡,備注‘媽媽’那個號碼,然後再給一個朋友發一下,朋友的備注就叫‘朋友’。”
簡訊給媽媽發過去了,那邊很快回了簡訊,孫泠讀給陳村聽,大意是說讓陳村在外面注意安全什麼的。幾句話之中,除了方言之外,還夾雜一兩個錯別字。陳村知道母親編輯簡訊是手寫的,又眼睛不好,所以會打錯字。孫泠把不通順的錯誤句子念出來,皺著眉頭思考的樣子讓陳村覺得好笑,他沒笑,孫泠意識過來自己就笑了,笑了後,怕惹陳村生氣,偷偷看他的臉色,確定他沒有生氣,才傳送第三條簡訊。
“你不要看我的簡訊。”陳村看不到螢幕上的內容,只看到孫泠的手在螢幕上滑動,以為孫泠是在偷看他的簡訊,有些生氣了。他和寒露平時都是微信聯系,簡訊上沒什麼私密內容,倒還好。他和朋友則都是簡訊往來,孫泠這一看,把什麼都看去了。他有種隱私被侵犯的不悅,又有種對孫泠的失望。孫泠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也難說,他連拘禁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沒有偷看。”
“那你在看什麼?”
孫泠不說話了,傳送了簡訊,把手機裝進口袋。
因為陳村媽媽的簡訊帶來的一點輕松氣氛又沒了。
洗澡時,孫泠把陳村的手解開了。陳村光著身體站在蓮蓬頭下面,不時看向門口。浴室磨砂玻璃門透過來的寬大影子不停晃動,浴室裡又是水霧繚繞的情景,讓他有一些不好的聯想,總擔心孫泠會隨時沖進來,只得草草洗漱了事。洗好之後披著睡衣出門,孫泠迎上來,把陳村睡衣的帶子繫好,又拿出一條輕巧光滑的紅色繩子,像之前那樣把他雙手束好。
陳村冷哼一聲。他見識過孫泠的力道,正面沖突,他打不過孫泠,只能暫時按捺下不滿。
孫泠卻在他的冷哼聲中慌亂了,手一直在抖,活結打了幾次,好歹是弄好了。陳村掙了掙,繩子繞了三道,纏得不緊,手尚有活動的空間,要掙脫,卻也不可能。
關了燈,兩個人躺在床上。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如潮汐湧動。陳村側著身子,手放在胸前,雙腿曲起,不願意麵對孫泠。孫泠睜著眼睛,緩慢地將身體挪過去,膝蓋彎曲,嵌進陳村的膝蓋中,單薄的胸口靠近陳村的後背。僅僅一拳之隔,他能感受到陳村的肩背、臀部、大腿和小腿傳過來的熱氣,卻不能貼上去。他們側臥著,像兩個無限趨近卻無法重合的平行折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