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從聽見“朋友”二字,腿又是一軟,徐漱元一個沒拉住,又叫他跪了下去,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誰能想到,他家王妃看著冰清玉潔一個妙人,怎麼朋友長得那麼嚇人!
“哈哈哈哈哈哈!”一道清亮嗓音從方才應秋滿所在的屋頂傳來,二人一齊望過去,就見一身穿綠色的俊俏公子坐在上面,展開摺扇遮了半張臉,笑得前仰後合。
此人便是方才變作醜陋樹妖嚇唬人的橘子樹精,葉禮。
“失禮了王爺、王妃,並非在下有意翻牆硬闖,實在是貴府的侍衛太過嚴苛,只認拜帖不講親屬友情。”葉禮在某個字眼上咬得格外重,正是剛跟某位僕從學的。
葉禮收了摺扇飛身而下,給徐漱元作了揖後,站到了應秋滿旁邊,手肘抵了抵他,低聲道:“長得不錯啊,咱姥眼光真好。”
“……”看著對方笑盈盈的神情,應秋滿真想摁著頭把人拉走。
僕從跪地上聽見說話聲音,更是嚇得渾身發顫,像是隨時就要吐白沫去了。
應秋滿嘆了口氣,捏訣讓那僕從睡了過去,用幻術洗了他記憶,大概醒了只會記得遇到個恐怖的東西,但究竟還能記得多少,就看他自己怕成什麼樣兒了,或許怕得醒來直接什麼也記不得了。
只是不施法還沒察覺,一施法倒讓應秋滿發現了個不小的問題——他靈力在此處是被壓制著的,所以感覺身上有道禁制並非應秋滿錯覺。
他前夜就感受到了,只是沒有輸出靈力,感受地不那麼清楚,今早感覺身上一輕就想回竹屋問問姥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結果路上遇到了葉禮,把非要跟著他的僕從嚇個半死。
他看著地上睡過去的僕從,抬眸輕掃了一眼徐漱元,有些不悅地抿了抿唇。
徐漱元笑著跟葉禮說話,看見應秋滿的表情不覺心下一驚,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我這不常與人走動,守門侍衛難免古板,屬實算我怠慢了貴客,我等會兒就吩咐下去,閣下日後便不需用這法子進府了。”徐漱元說著看了看地上掉落的瓦片,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葉禮聽出這話裡意思,瞥眼看了看應秋滿反應,不料這孩子一看心思就沒在他們這兒,手背在身後不知在算些什麼。
“幹嘛呢?”應秋滿耳邊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音色正是身邊的葉禮,但對方卻沒張開嘴,還是笑眯眯地與徐漱元談笑。
這是在用術法與他傳音,他正演算那禁制來源,只是還沒回答,就聽葉禮又道:“這地兒怎麼有東西壓制我靈力?”
看來不是專門給應秋滿設下的,元親王府裡有壓制靈力的陣法。
原本還在覺著徐漱元怪異,又要與他結姻親,又要設法陣鎮壓他的靈力,屬實不厚道。
徐漱元不知是看出了什麼,上前一步要抓應秋滿的手,被應秋滿反應機敏給躲掉了,眼中的警惕更甚,後撤一步像是要做防禦戰鬥準備。
雖說這裡有禁制,但徐漱元一看修為就不高,被壓制的靈力打他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還有葉禮在,不想打就直接開溜。
“做什麼?”應秋滿見徐漱元眼裡有一絲像是委屈的神情,不由發問。
對方訕訕收了手,似乎是看穿了他心軟,垂了眸低聲道:“我昨夜心緒煩雜睡得不好,姥姥說你懂些醫術,想讓滿滿給我看看。”
“咦——”旁邊的葉禮忽然出聲,吸引來兩人目光後迅速笑笑準備要走,應秋滿攔他不及,反倒叫徐漱元抓到了自己。
他正要甩開,就發覺指尖觸控到對方另一隻手腕處,探查到了對方經脈裡很明顯的異常。
混亂、堵塞、洶湧……沒有修行跡象。
應秋滿不知如何形容這脈象,但很快反應過來混亂中的那一點有序,像是對應著自己剛剛推演的陣法走向。
這裡的法陣並非壓制妖族的靈力,而是壓制徐漱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