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蔡梓聞說的。
“你把我鞋給踩髒了,讓你舔幹淨怎麼了?當然,不舔也行,賠給五百這事就翻篇,否則……哼。”
說到最後,一群混混都笑出聲,沒說出來的那些他們都心知肚明,甚至習以為常。
“不可能!”蔡梓聞聲線氣憤。這個年紀的少年自尊心最為強盛,導致他不會選擇甚至屈服,只會橫沖直撞地去抗爭。
“那可就別怪我們不給你選擇了。”那人語帶笑意,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森寒。
這時,拐角處傳來腳步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把他們的目光吸引過來。
走近了,秦尋才徹底看清這些人的面貌——五顏六色的毛,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有男有女,大多穿著暴露,看樣子也就比他們大個幾歲。
其中一個染著紫毛的青年齜牙笑道:“上廁所的?”
“嗯,上廁所的。”聞言紫毛想讓這人換條路走,他今天心情不錯不想為難路人,不料這人又道,“廁所裡的那兩個人是我朋友。”
紫毛身邊的幾個人不由挑眉,這才注意到他們的校服都是南陵一中的。
“好學生啊。”紫毛拖長了調子,意味不明。
“長得相當不錯嘛。”染著酒紅色鬈發的女人調笑道,一張臉上濃妝豔抹的。
她身旁的男人笑出聲:“怎麼,你還打算搞未成年?”
“這麼細皮嫩肉的,也不是不行。”
“秦哥!”裡頭的蔡梓聞叫了聲。
“秦哥?”紫毛嘴角勾出不懷好意的笑,往裡面叫了聲,“輝哥!”
“讓他進來。”是剛才讓他們舔鞋的那個男人。
這群混混似乎很聽他的話,當即讓出一條道。
在經過他們的時候,秦尋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他們身上煙味酒味混雜,很難聞。但只一瞬,他便舒展開眉,似是無事發生般進去了。
等他進去後,看到堵在他們面前的人時不由一愣。那人頭發不長不短,是如墨一般的黑色,與外面那批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可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紋身似乎又在昭示著他不是個好惹的人。但凡有點密集恐懼症的人都受不了。
秦尋想,這可真是個不怕疼的狠人。
“秦哥。”蔡梓聞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傅聞聰在旁邊一言未發地看著他。
被叫“輝哥”的青年轉身看他,眼裡帶著些打量和探究。
秦尋沒有理他們,而是抱著一樣的態度望著張繼輝。這人面容普通,年紀應與那些殺馬特差不多大,還同樣帶著讓他不適的煙味和酒氣。
他開始忍不住埋怨ktv為什麼不多安些窗戶,都快把他燻死了。
再看這人的體型高大,衣服下隱隱被下面的線條勾勒,手上還有些薄繭,想來力氣不會差到哪去。自己如果和這人動手,贏歸贏,但也不會好到哪去。還有外面那群人……秦尋瞬間便打消了和他們動手這一念頭。
傅聞聰武力值未知,但一個戴眼鏡的斯文書生能打到哪去。蔡梓聞又是一戰五渣。如果真動手的話,他今天八成得折在這了。
他向來是個審時度勢的人,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請問,你們是怎麼起誤會的?”秦尋率先開口。
“誤會”這詞用得精妙,將彼此的都錯誤拋開,作出讓步,同時表明了他不想將事情鬧大的意願。
混混,混混,歸根到底就是群混跡在社會上的流氓,自是通些人情世故的。
只一句話,張繼輝便明白了他的態度。雖面上不變,心底卻有些訝異。在高中生這群傻白甜、愣頭青裡還能有個通事理的,著實稀奇。
他眯著眼,語氣惡劣:“怎麼,想翻篇?”
“這得看你怎麼想了。”秦尋不慌不忙地接過話來,“實在不行,我們就喝點茶消消氣,順便找人調解一下。”
身前的男人緩緩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身上散發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秦尋面上不改,還是笑吟吟地望著他,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