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房間亮起燈,許晟將行李留在門邊自己走了進去。
哪些東西是自己的,哪些是孟月升的他當然都清楚,可是此刻在這裡他沒有看到任何一件屬於孟月升的東西,馬克杯連同收納架都不見了。
許晟懷疑東西被孟月升藏起來,畢竟他現在住校不常回家,東西不收起來容易積灰。
他拉開所有抽屜,從大抽屜拉到小抽屜,連孟月升一根頭發都沒有看見。
可是不應該有這種事,他記得孟月升早就搬到他的房間住了,上次孟月升回家是十月,距今不過兩個多月時間,就算阿姨每天打掃痕跡也不可能消失得那麼徹底。
想起什麼,許晟快步走進衣帽間。
這裡和外面區別不大,只有他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沒有孟月升的,連早就不穿的一中校服也不在這裡。
許晟不死心地拉開所有抽屜,裡面的內褲襪子疊得整整齊齊,就是沒有一件屬於孟月升。
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找什麼,在找東西還是在找孟月升?
無法想象的壓力擠壓許晟的軀體,擠壓他的心髒,血液好像拼了命也沒有辦法流到頭頂。許晟逐漸感到呼吸困難,視野陣陣發暗,尖銳的耳鳴聲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有停過。
前世記憶像一本被風吹得不停翻頁的書,時間彷彿回到那天下午,最平常不過的下午。
那天是他難得的休息日,未婚妻想給兩人未來的新家選一些餐具,許晟答應了會陪她。
路上許晟下車去買花了,手機忘在車上。
回來他把花束送給未來的妻子,在她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
未婚妻很滿意花束和他溫柔的臉頰吻,笑著說:“剛才你的手機響了。”
之前她接過一次許晟的電話,那次許晟雖然沒有責怪她,但那之後整整一個月許晟對她的態度都很冷淡,她畏懼那樣的許晟,更害怕失去他,萬幸她最終得到了許晟的原諒,從此不敢隨便接他的電話。
“是嗎?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許晟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他媽媽打過來的,當時他還有其他事,沒有選擇馬上撥回去。
車子開動後沒過多久手機又響了,他掃了一眼沒有接,他不喜歡開車時接電話。
到了商場外他讓未婚妻先進去,自己則站在外面將電話打了回去。
電話接通的第一時間他聽到了痛苦的嗚咽聲。
許晟眉頭緊鎖,心口莫名揪成了一團,似乎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會聽到一個糟糕透頂的壞訊息。
“媽,出什麼事了?”
電話裡許太太泣不成聲,許晟甚至能聽到她錘胸口的聲音。
“你為什麼才接電話?”許太太的哭聲嘶啞,已經喘不上氣了。
許晟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他想象不到究竟是多糟的事能讓他媽媽哭成這樣。
“媽,你先冷靜一下。”
許太太做了幾個深呼吸,可是開口的一瞬間她的心還是幾乎裂成了兩半,“月升死了。”
許晟全身的血液連同心髒都被這四個字凍住了,他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在開口說話,“你說什麼?”
“月升買了去你那裡的機票,路上……救護車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許太太又一次泣不成聲,孟月升是在她身邊養大的,等於她半個兒子,這是在剜她的肉。
“他……”許晟再說不出話,他想問孟月升來這裡做什麼,可他根本知道答案。
孟月升是來找他的,因為他就快要訂婚了。
額角和脖頸爆出痛苦的青筋,許晟沒有心髒病,可他已經痛得站不住了。
視野天旋地轉,失去意識前他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