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鼓鳴冤,聲聲震耳。
殿門開啟,一名身披盔甲的將領快步上前,半跪於地行軍禮道:“稟將軍,西門登聞鼓敲響。”
從剛才一直站在顧瑾寒身後沉默著的謝淮序這時才站出來,懶洋洋地說:“傳進來。”
天際早已微微泛涼,啟明星辰熠熠閃爍。只不過殿中燭火通明,讓人察覺不到外面的時辰變化。
西門登聞鼓前,一位老嬤手持鼓槌,一下一下地敲打著,她背後跪著同樣白發蒼蒼的老嬤。每一下的敲擊都伴隨著哭喊,聲聲泣血。 “奴婢狀告當朝太後!”
很快,就有身著盔甲計程車兵架著她們進來了。
三四個老嬤嬤,身披素衣,手裡捧著一紙狀書。一到殿中就紛紛跪地,開始抹淚。看著眼前的情景,沒有一個人出聲,長公主殿下明白了,又是要自己來做這個決斷之人。她心領神會地擺了擺手,道:“你有何冤情?登聞鼓既已敲響,本宮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最前頭的那嬤嬤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公主殿下,還記得老奴嗎?”
長公主盯著她的臉遲疑片刻,突然驚呼道:“李嬤嬤?你不是先帝宮裡的老人嗎?你有何冤屈?”
李嬤嬤直直地叩頭,將狀書舉過頭頂高呼:“奴婢狀告當今太後顧雲姍玷汙皇室血統!以假換真!”
就在這時,剛才去查玉佩的葛明很快查清楚了,“稟公主殿下。審查長信殿宮女得知太後確有一個殘缺的幼龍玉佩,只不過玉佩…… 玉佩給了皇上。”
兩人的言語重合在一起,滿殿震驚,眾人皆倒抽一口涼氣。
一時間,所有人紛紛探頭四問:“真的嗎!”
甚至還有人直接站出來,吹鬍子瞪眼道:“開什麼玩笑!”
風乍起,掀起了驚濤駭浪。
“奴婢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言!!奴婢狀告當朝太後穢亂血統!!欺君罔上!!” 長公主殿下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見那李嬤嬤又高呼了一遍,葛明那邊證據確鑿。
這才反應過來 ,頓時怒火中燒,半天說不出話來!
前幾個時辰才揪出了太後與國師的茍且之事,如今又冒出了個假皇帝。
震怒之下,她甚至不顧及禮數,沖下來奪下了李嬤嬤手裡的狀書。狀書寫得明明白白,把太後的孕期、生産等時間寫得清清楚楚,她身為母親,自然能推算出顧雲姍的孩子時間對不上。
她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賤人!竟是在皇弟在世時就與那個姦夫勾結!!還妄圖為她的孩子逆天改命!!”
“來人啊!捉了那宇文逸來,再把那王野提上來!滴血認親!!”
那小皇帝幾乎是被內官拖著過去滴血的,拳打腳踢地掙紮著,不願意相信自己是假的,一直喊著:“你們都在騙朕!朕是父皇的親生兒子,不是假的!!”
王野在看到這個局面時已然絕望了,他死死地看著小皇帝,像是想在最後再看他一眼。而皇帝卻不領情,還在罵著:“你不是我的父親!我是父皇的兒子!你給朕滾開!!”
一碗清水,兩滴血在水裡相融。
王野被壓著跪倒在地,滿眼絕望。而那假皇帝受今夜的刺激當場瘋了。
在殿中喊著:“朕是真正的天下之主!!你們別想欺騙朕!!奪了朕的位置!!”
公主大怒,那碗水被她拂袖狠狠地摔在地下,“吾弟命苦!九泉之下竟也被欺瞞至今!妻兒全是假的!!他當如何安息!”
平息了許久,她才脫力般跌坐在椅子上。
“來人,把那假皇帝連同廢了的太後和國師一併拖下去處死!王謙奪官位,貶為庶民,其後代終身不得為官!”
一聲令下。長公主耗盡了精力,她由宮人攙扶著走到顧瑾寒面前,語氣沉重道:“顧相,後續之事有勞您費心了!”
“準顧瑾寒恢複原職,協理朝堂,商議儲君。”
僅一夜間,燕朝無國君。這才是顧瑾寒想要的結果。
自那日賞春宴一舉廢帝後,朝堂重新回到顧瑾寒的掌控之中,又變成了一言堂。只不過之前的一言堂 ,還有些奸佞之流抵抗。現在的一言堂,卻無人敢反抗。
顧瑾寒從皇族裡面精挑細選了一位小孩,選定他為皇帝,自己則又成了那皇帝的老師。他還真不信邪了,如果再把這個皇帝養成廢物,那他就認了,撒手不管了。
那小孩子,顧瑾寒親自給他取了個名字,宇文昭。定國號永樂,他既希望這個小孩永遠快樂,也希望天下喜樂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