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隋右手倚在茶壺旁,扶著額,面露愧色:
“不爭,你親自去一趟,去請王妃過來,就說我…想看看她的燙傷,恢復得如何,在此之前,先將父皇賞我的千山霜取來。”
旁邊的人以為自己聽岔了,瞪著雙眼,遲遲未動。
他將頭轉過來,眉間似有怒氣,說道:
“怎麼,要不這王府主人,給你來噹噹?”
這下給不爭那小子嚇得,腿都軟了,差點當著面癱了下去,今日的王爺,果然心思難測。
“是是是,奴才多嘴,奴才馬上就去請王妃。”
他驚嚇著逃離那冰窟,剛出門,又躡手躡腳折了回來,哈著腰,“王…王爺,要是王妃她…她不願意來,奴才可怎麼辦?”
“提頭來見!”
他一骨碌趴在地上,大驚失色,五官亂飛,唯唯諾諾道:“這奴才怎麼敢哪!這是殺頭的大罪,王爺您就算再不喜歡王妃,也不能這樣肆意妄為啊,王爺。”
座上之人殺氣凜凜地說道:“再廢話把你的頭砍下來當皮球踢!”
原來是提他自己的頭。
一刻鐘過後,來人回稟,王妃晨時便回了路府,現在已經是日落三杆了。
這個時候,柴隋才想起,今日是寧王妃回門之日。
“王爺,要不要去路……”
“這麼晚了你去打秋風嗎!”
柴隋手裡摩挲著那剛剛從庫裡取來的千山霜,這是蒼丘進貢之物,獨獨賞給了他。
暮色將近,路明霏同一家人吃了晚膳後,便乘著寧王府的馬車回了府。
路隱白也出了大堂,穿過迴廊,往自己房間走回。
“少爺,今日寧王殿下居然沒有陪同小姐一起回門,您也不去關心關心小姐,聽若水姑娘說,寧王殿下從來沒去過小姐的房間,他們二人至今尚未……”
他停下了腳步,當日聽周元放打聽他家妹子,還以為是那書呆子開了竅。後來他才鬆口說,是寧王殿下對路明霏一見鍾情。
現在這寧王又是鬧哪出。
“關心一下她,就能讓他們二人恩恩愛愛嗎?我是人,不是月老,不是紅娘。對了,給我取身夜行衣來,我有要事去辦。”
少爺說的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藏茗聽了後,馬上去為他準備衣裳。
他家少爺是典獄司掌司大人,這暗地裡的勾當他已經見慣不慣。
夜黑風高,春日的細雨濛濛,辛無影的罪邸閨房又迎來了第二個紅塵客。
一支火星子,微弱的光隱隱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