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近在咫尺的距離頓住。
他身上涼，不能碰他們，對身體不好，他們老了，不能生病。
兩相對視，氣氛滯然，半晌後老婆婆才顫抖著喑啞粗糙的嗓子問：“青州……是真的青州嗎？”
阮青州怔怔點頭，“媽，是我……真的是我。”
旁邊的老人突然揚起手不斷拍他的肩膀，原本是想扇他的，但終究還是捨不得。
“不孝子……你這個不孝子！怎麼就捨得那麼久不回來看看我們！”
他還沒有從兒子怎麼可以跑得那麼快的不對勁中反應過來，又親身體會到了兒子身上冰涼刺骨的溫度。
在這還有二十幾度的天氣中，顯得那樣不合時宜。
那不是活人應該擁有的溫度。
剛剛他飛奔過來的速度，也不是正常人類可以擁有速度。
於是老人拍打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就連責備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直至沉默。
“兒啊……你身上為什麼這麼涼？”
老婆婆不管這麼多，見兒子沒有主動擁抱他們的動作，自己迫不及待想要抱住許久未見的孩子。
可是阮青州躲開了，表情哀傷地看著他們。
“爸，媽，我對不起你們，明明你們把我捧在手心裡長大，我卻把自己過成了這個樣子。”
他這輩子真的沒有後悔過什麼事，以至於老天爺要這麼跟他開玩笑，為了讓他體驗後悔，讓他認識了許世明，辜負了家人。
他能怪老天爺嗎？
不能。
明明都是他自己選的，為什麼要把責任推給老天爺呢。
老天爺也冤啊。
阮青州明明沒有淚水，臉上的表情卻還是讓二老察覺到了比流淚還要悲傷的情緒。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懺悔和心哀。
看見了兒子，他們呢本應該喜極而泣的，卻在這種情緒的渲染下，倉皇落下淚來。
重逢的喜悅短暫地矇蔽了他們的思考，無言地哀傷開始讓他們回歸意識。
去清楚地認知，明明二十年已經過去了，兒子為何還是一副沒有經過歲月侵蝕的容貌。
這正常嗎？
不正常啊。
那究竟是為什麼呢？
他們不敢想。
或許早就有過某種猜測，但他們從來不敢真的那麼相信，相信自己那麼肆意張揚的孩子，早已離開了他們。
就那麼，沉默地離開了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