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是已問過一次的說話,其實真不必這樣殷勤周到,裴青心想快別說了,整得老子跟個小朋友似的:“嗯。”
“那就好,慢點喝別燙著啊。”
朱嚮明如此說著話還笑,裴青趕緊把頭埋更低,暗想這男的有點本事,跟這湯的溫度差不多,燙嘴還燒心,真是不得了。
但不管怎麼說,日子總要假裝毫無波瀾的過,於是就照朱嚮明的安排,裴青揣好所有心事,風卷殘雲般幹飯。
“我吃完了,快快快我洗碗啊!”
振作得過頭,他用餓鬼的姿態吃麵喝湯,然後以搶劫的架勢收自己跟對面的碗筷猛擦桌子,接著便把朱嚮明丟下,一頭紮進了廚房。
比平時認真仔細積極百倍,裴青滿腔熱血搓搓洗洗搞衛生,就連灶臺和廚房的地板都狠狠抹兩遍,垃圾袋也紮緊放好,明天出門的時候就能直接帶出去扔掉。
忙完滿身是汗,但付出總有回報,裴青看著幹幹淨淨的廚房,也覺得欣慰,甚至激動好幾秒。
“了不起。”
心道這他嗎朱嚮明看了也得誇我啊,裴青誇完自己,得意洋洋地轉身走回客廳。
琢磨是不是先找朱嚮明邀個功再沖涼,結果他發現客廳沒人,再一轉身才看見朱嚮明居然正從衛生間走出來。
微妙的燒心感覺又上來了,剛才收拾得太認真都沒注意聽人家外面動靜,而且裴青見慣了白t恤牛仔褲,但還沒見過剛洗完澡,頭發濕漉漉整個都冒著熱氣,就穿著背心和短褲的朱嚮明,一時間很不習慣。
挺平常甚至還有點土氣的一身衣裳,但這人看起來怎麼還挺香的呢?聞起來也是,裴青暗暗惱了自己,更惱人家怎麼一聲不吭就去洗澡。
不敢說話卻也要說,他在視線相撞那瞬間別開頭,隨口跟朱嚮明招呼:“唉?你這就要睡了啊?”
天是暗了,但還不很晚,下午也已經把家裡灰塵什麼地清掃過,朱嚮明大大方方地對裴青道:“不是啊,我坐著休息會再睡,你也早點洗洗,等會我正好把一塊衣服洗了。”
這位朱老師的勤勞是一如既往,而夏天的衣裳常換常洗也屬應當,只是裴青剛想要再追問修理洗衣機花費多少,就突然地想起,曾親密貼在自己身上的這點布料,以及朱嚮明的,即將被困進那剛剛修好的洗衣機中,隨水流翻湧糾緊纏繞。
同居中的平常小事而已,但難以控制地,他突然就口幹舌燥,甚至還有點懷疑自己住過來的決定很不對。
不妙,不敢問了,裴青緊急去沙發邊撿自己的包,然後翻出點換洗的衣服,撒腿就跑:“哦哦,那我這就洗!”
說的人無心,聽的人有意,原本這話沒什麼問題,但朱嚮明望著裴青突然加速跑酷的背影,腦子裡卻因此出現更大的問題,笑容都很難保持自然了。
幸好裴青沒看到,畢竟他突然也就想起來,前幾天是如何將喝醉的人拖進去裡邊,剝了個幹淨然後簡單刷洗。
現在跟當時都是同樣的迷糊,眼見衛生間門關上了,朱嚮明聽著水流聲響起,努力將自己的頭擺回正確方向,卻也回想起之前料理裴青,自己好像採取了一些常見的殺魚手法。
雖然全程沒怎麼好意思細看,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朱嚮明對此也有些遺憾,同時擔心自己其實真是個變態。
“我擦?”
想得出神,聽得卻也專注,人裴青在衛生間裡叫出這小小的一聲而已,朱嚮明立刻便跟著一驚一乍:“什麼事?你怎麼了啊?”
“沒,腳滑,我腳滑了一下,沒事!”
好險好險,差點真就起身沖進去了,朱嚮明趕緊讓自己再坐穩。
然而說起來,裴青剛才那語氣,也彷彿是在怕人沖進去呢?他苦惱地猜測著,懷疑自己早已被裴青看穿。
不全是關心,也有一些下鍵,實則在裴青沒回來的白天裡,朱嚮明曾努力做好許多關於清醒同居的心理準備,結果現在看來,好像沒什麼鳥用,屬於是白做白想。
原本還算安分的一顆心,又激烈地砰砰跳,朱嚮明忍不住回頭看。
要命,哪怕隔著磨砂玻璃的門,根本望不到內中一切,但朱嚮明腦中會自發自動地想。
人不能,至少不應當,發現有些不文明不禮貌現象即將發生,朱嚮明難耐地緊急起立,捂襠夾腿直接逃進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