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電梯門在餘豆果眼前開啟,他遠遠地就見著自家排練室的門縫窗縫都透出燈光,顯然地裡面正有人,顯然地裡面正大亮。
邪了門,好好的大晚上,居然還有誰跟他在這個地方一齊落單是嗎?餘豆果為此怔在那電梯門口,還覺聽得到點兒彷彿是敲鼓的動靜在響。
人是忘了挪步,心卻動搖,他心道如果裡頭的正好是夏憲,那自己是要現在就直接進門,跟他說些混賬話麼?
「不,不會是夏憲的。」
那裡面怎麼可能會是夏憲啊,他又不是自己,會在夜裡孤孤單單沒著落,完全不需要突然地趕到這裡來發瘋。
「而且,夏憲也不會敲鼓啊。」
餘豆果有點害怕。他想象著那個夏憲早就看穿了自己想要跑路,又或者為之前發生的那些破事正在揹著自己暗中面試新的鼓手,差點都沒能在電梯門關上之前正常地邁出去半步。
幸好最後一刻裡,餘豆果是終於地回了神,趕緊地伸了個手,阻止電梯門合攏。
趁電梯門再開啟來,他迅速地沖出,向著排練室大門方向大步地跑,也越發確定肯定那動靜真是鼓點在響。
離開樂隊瀟灑跑路一去不回頭的破爛想法瞬間沒了,而顆粒狀的鼓點連成了線,然後連成片,餘豆果越是快,它們也就越在餘豆果心上用力地敲。
推開排練室大門那秒,也正好是滾奏結束的那秒,餘豆果瞠目結舌地望著自己最討厭的節奏組隊友,居然就坐在他的鼓組後頭,坐在他的鼓凳上,也瞠目結舌地將自己回望。
很快地,許平那臉面泛起了一點不自在,就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到那樣。
“靠,你來幹嘛?”
離譜了這,餘豆果問許平,然後看他握著鼓棒的手垂下,摘掉了耳機。
“就,沒幹嘛啊。”
太怪了,餘豆果恍惚,不明白怎麼他一個打鼓的,正拿著貝斯手的貝斯,而那個彈貝斯的,手裡正拿著他的鼓棒。
這他嗎還能撞上啊?這得是多麼奇妙奇怪的一個晚上,餘豆果想。
就在幾分鐘之前,這隊友還是跟得不到的男人一般是討厭的存在,但可能是因為太喜歡鼓,以至這分鐘裡,餘豆果看許平竟有一種奇妙的順眼。
這件事還是怪,餘豆果想想,不吐槽也不罵人,就盯住他不放。
但被餘豆果死死地看住,許平也不安,接著還看見了餘豆果手上那琴:“我靠?!”
他站起來,支著柺杖就往餘豆果身邊走,然後憤怒搶過自己的琴檢查。
心疼得要命,雖然平時不用,雖然這不是什麼特別昂貴的琴,但許平也見不慣混飯吃的家夥事被別人摔壞啊。
因此都恢複了些底氣,許平質問餘豆果:“我琴怎麼回事!你就說!”
這琴剛受了些苦不假,但餘豆果哪敢說它是給自己老相好給摔的啊?他那眼神飄忽至一旁,試圖編出些無傷大雅的屁話來搪塞許平:“我就是來還你琴啊,剛在外邊不小心摔了一跤就這樣了。”
許平冷笑:“我信了你的邪,你這時候才想起來還我?”
他說的真對,餘豆果絞盡腦汁,好半天終於想到了如何回擊:“你好意思說這?之前好幾回也是你吧?敲完我的鼓都沒記著給我那吊鑔調回去,我一看就不對勁,問你還不吭聲呢,就裝著是鬼幹的!”
得,這下是確實地被抓包,許平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