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重香料,謝鳶在國內呆久了,又開始不適應這種濃鬱的香味,他覺得刺鼻,可現在他躺在樓明嵐的床上,卻莫名覺得這味道變得好聞,讓他喜歡。
起初因為莫名的激動和緊張,謝鳶沒有絲毫睡意,坐在那裡拿著手機,盯著樓明嵐看。
也不是沒見過樓明嵐工作的模樣,半年前他就在嘉逸的董事長辦公室見過,可現在或許是因為距離更近,又或者是因為樓明嵐穿的不是筆挺正式的西裝,而是非常居家柔軟的棉質t恤和長褲,讓謝鳶覺得更喜歡,伴隨著一種若有似無的安心和悸動,讓他逐漸放鬆眼皮。
謝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只知道再有意識時,眼前的光線已經完全暗下來,一隻微涼的手附在他的額頭上,隨後似乎是察覺到他抬頭的動靜,樓明嵐的聲音響起。
“我弄醒你了?”
謝鳶搖了搖頭,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又幹又澀,差點沒能發出聲音,全身上下更像是進了火爐,熱的他呼吸像是蒸汽機噴尾氣。
樓明嵐的手又覆上了他的眼睛,隨後有微弱的光線亮起,眼球轉動傳來酸脹痛感,謝鳶開始意識到自己沒有退燒,反而燒得更厲害了,因為太熱,已經把身上纏著的杯子都給踢開了。
謝鳶抓住樓明嵐的手,沙啞的嗓音問:“幾點了,你怎麼還沒睡啊。”
“兩點多了。”樓明嵐說,“本來要睡了,看你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謝鳶應了一聲,撐著身體坐起來,看見樓明嵐掀開被子下床,繞到這邊給他倒水。
水有些涼了,不過這個時候對謝鳶來說正好,很好地緩解了他喉嚨的熱燥感。
樓明嵐又拿出溫度計,替他測了體溫——度。
這個溫度讓樓明嵐沉了臉,起身要去叫醫生。
“別了吧,叫他也是讓我吃退燒藥。”謝鳶拉住了他,“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一般感冒發燒就是多吃兩顆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說著他已經坐起身,要出去拿退燒藥。樓明嵐給他按回去,將被子給他蓋好,自己出去拿藥去了。
不多時,樓明嵐回來,謝鳶又吃了一顆退燒藥,喝了一大杯水,重新躺回去。
樓明嵐沒躺回去,而是坐在床邊,垂眸看著謝鳶燒的通紅的臉。
高熱讓他出了些汗,半濕潤的額發落在額前,露出一雙泛著紅血絲的水潤眼睛,腦袋陷在白色的枕頭裡,半側著身看著他,像是縮成一團的小狼崽子,看起來很乖,也很可憐,伴隨著病態的虛弱,顯露出少見的脆弱感。
很讓人心疼的脆弱感。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昏暗,樓明嵐的目光顯得深沉,謝鳶被他看著,莫名就開始心虛,手臂壓了下被子,啞著聲音說:“你不會,又生氣了吧。”
這回樓明嵐倒沒說不生氣,而是抓住他因為熱而伸出來的手:“這麼怕我生氣,那你就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成嗎?”
因為出行不便,撞車之後沒有做過詳細的檢查,樓明嵐本就沒徹底對謝鳶是否有更多的內傷而放下心,後來見他一直沒什麼問題,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結果這混蛋又去折騰自己,從樹上摔下來,給自己摔得高燒不退。
若真的只是因為淋雨受涼,那就還好,可要是因為其他原因呢?
樓明嵐忍不住心焦,又忍不住生氣。
“謝鳶,我知道你是想幫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需要你幫我去修那勞什子的訊號塔。”樓明嵐說到這,看見謝鳶那雙眼睛裡的微光一下子就黯淡了,連帶他抓著的那隻手也鬆了勁兒。
“那你需要誰幫你?魏總嗎?”
樓明嵐一聽這話,又被氣笑了。
這小混蛋,還真是不解風情,你跟他談風月,他跟你說親嘴是打架,現在跟他談心說正事,他又莫名其妙吃起醋來。
謝鳶皺著眉,覺得自己這話講的孩子氣,垂著眼不說話了。
“當然也不需要他的。”樓明嵐捏著他的手指,緩了語氣說,“我說不需要你幫我,不是不需要你幫我,而是不需要你在這個時候幫我,那場會議無關緊要,更不值得讓你生病遭罪。”
謝鳶心情好一點,眼皮又抬起來:“怎麼會無關緊要呢?他們擺明瞭趁你不在奪權搶走逸支付。”
“重點是這個嗎?”樓明嵐看了謝鳶一會兒,告訴他,“重點是以後你不要為了幫我,去做會讓自己受傷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