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緊鉗制住他的手腕。
“幹什麼?”褚錫詫異一瞬便怒喝道,“放開!”
“夠了。”樓明嵐沉聲開口。
平日裡,樓明嵐總是光風霽月,溫柔近人,加上那張臉,像個仙氣飄飄的仙人一樣,很容易讓人忽略他接近一米九的高大健壯,腕力強橫到褚錫根本掙不開,甚至感覺到了痛感。
“樓明嵐,你他媽給我放開。”褚錫喝道。
這髒話一出,謝鳶瞬間冷了臉。不過在他開口之前,樓明嵐先有了反應,他鉗住褚錫的那隻胳膊猛然抬起,又倏然落下,接著往外一推,一把將褚錫推了出去。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謝鳶。方才樓明嵐那動作堪稱優雅,卻很輕易地就給褚錫甩出去了。
“這沒你的事了,出去。”樓明嵐冷冷道。
褚錫臉色難看至極,顯然沒打算讓步。樓明嵐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踢開了掉在腳邊的球杆,展露出他少見的怒氣:“給我滾!”
眼看著場面無法收拾,盛寧重重地嘆了口氣兒,拉著徐澤一塊給褚錫清出去。
褚錫氣得要命,猛推開兩人:“沒我的事了?樓明嵐,你在這拽什麼幾把玩意兒?你——”
“夠了昂!”這話太髒了,盛寧也沉了臉,瞥見謝鳶肩頭已經冒出了血跡,“你打也打了,別得寸進尺。”
“就是,”徐澤斜睨著他,警告道,“我勸你冷靜一點,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樓~明嵐又是什麼身份。”
褚錫走了,愣在一旁的表弟也被帶了出去,盛寧甚至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室內寂靜,只有殘破的燈光一閃一閃,線上路終於穩定住的時候,謝鳶才有了動靜。
他好似疲憊又好似沒力氣似的靠在牆上,抬眼看向面前的樓明嵐。
樓明嵐站在他斜側方,沒看他,長發擋住半張臉,緊抿地唇線洩露出他此時不悅的情緒。
“嵐董不動手嗎?”謝鳶開口,嗓音很低,甚至有些嘶啞。
樓明嵐偏頭看過來,於是謝鳶看清那張總是溫潤平靜的臉,變得冷峻,那雙如湖水一樣的眼睛,成了冰潭。
“我該動手?”樓明嵐問他。
謝鳶沒回答,樓明嵐微微轉過身,正面對著他:“所以你剛才是故意的?想撞死誰?”他一步一步地靠近,停在謝鳶面前,“褚錫,還是我?”
“我沒有。”謝鳶本能地反駁,可眼神卻躲避似的撇開,隨後他掩飾似的笑了一下,用玩笑的語氣說,“我又不是殺人犯,怎麼會想撞死誰,我就是,就是開個玩笑,嚇到嵐董我很抱歉。”
盡管謝鳶演技精湛,可這解釋依然蹩腳得很,沒有消弭錯誤的作用,只會更加惹惱對方。
沒有人會覺得拿人命開玩笑好笑。
也並沒有人能原諒拿命開玩笑的人。
樓明嵐顯然不接受他的解釋,也顯然被惹怒,他突然伸手抓住了謝鳶還濕著的頭發,逼迫他揚起頭。
後腦磕在櫃子上發出嘭的一聲響,隨後是樓明嵐咬牙似的發問:“謝鳶,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這一下是很疼的。謝鳶皺了皺眉,很快就調整好表情,咂嘴道:“你就當我有病吧,”他笑了一下,沒臉沒皮似的道歉,“抱歉嵐董,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性格惡劣得很,還睚眥必報,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就是想跟褚錫那小——”
“撒謊!”樓明嵐手上用了力,謝鳶感覺到了更重的疼痛,不過這回疼的不是腦袋,而是額角——先前褚錫那一杆不僅打中他的肩膀,還劃破了他的額角。
血珠冒了出來,樓明嵐沒管,他垂眸盯著謝鳶的眼睛:“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我,你今晚的反常到底是因為什麼?”
謝鳶不安地深呼吸,鼻尖嗅到樓明嵐身上散發的草木香,還有一絲淺淡的血腥味混在裡面。這讓樓明嵐這個人都變得危險,極具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