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她在身邊,春夏秋冬都寂寥;有她在身邊,每個剎那都有一簇簇梧桐花開。
“抱歉,甲方臨時開線上會議,晚到了一點。”喘著氣,林之澄揹著裝著筆電和厚厚策劃案的變形單肩包,拖開曲鄔桐對面的椅子坐下。
將點菜平板遞給她,曲鄔桐幫她倒滿檸檬水:“我先點這些菜,你看看還有什麼想吃的?”
捧著檸檬水,晚餐還沒開始,林之澄就猛猛喝了兩三杯,勉勉強強沖淡身上的疲倦。
“怎麼今天晚上突然約我吃飯?”緩過神,林之澄又加點了一道甜品,疑惑地問。
“因為覺著邀請你做伴娘這件事或許線下說才比較正式。”雙手捧著臉,曲鄔桐對著她笑。
哇哇亂叫,林之澄將討厭的工作拋到腦後,各種問題連環襲來,“怎麼突然又願意辦婚禮了!什麼時候辦?在哪辦?伴郎是誰?”
見她還有越問越多的趨勢,曲鄔桐急忙叫停,“等等,我一個一個回答。”
“因為在梁靳深身上找回來一點對親密關系的想象,所以我才又願意辦婚禮了;而且孟近年之前允諾過我,要給我放一個月婚假,這個便宜我不佔白不佔。”
“大機率在十二月辦吧,婚禮和紛紛飛雪應該蠻般配的;地點還沒定好;伴郎預定是梁靳深的同學。”
“反正我只需要當個甩手掌櫃,辦個婚禮其實感覺也無所謂。”
一句真心話後總綴著一句遮掩的玩笑,曲鄔桐的獨家語言體系。
“那我要穿什麼伴娘裙呢?”林之澄預支了關於婚禮的所有期待值,歡快地又喝了一杯檸檬水。
“這個月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選。”彎起眼睛,曲鄔桐已經習慣,她的每件人生大事都有林之澄的見證與陪伴。
林之澄伸出手,隔著一張餐桌的距離,握住曲鄔桐的手,深呼吸,語氣是立誓的鄭重。
“我一定要幫你挑出全世界最漂亮的婚紗,你一定會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十指相扣,曲鄔桐無名指上的鑽戒也在林之澄的手指間閃爍。
“怎麼辦,我好想跟你私奔。”曲鄔桐說,該死的檸檬水也把她的鼻尖泡酸了。
林之澄一直在笑,笑到嘴角的肌肉都僵硬,尖尖的虎牙長久地暴露在空氣中,“隨時歡迎。”
“好神奇啊,我還是無法置信。”切著牛排,林之澄依然有些恍惚,“感覺前幾天你還在跟我抱怨梁靳深怎麼物理月考又比你高,怎麼這一秒你們就要舉辦婚禮了。”
曲鄔桐同步咬著牛排,含含糊糊地回答:“有的時候我早上迷迷糊糊醒來看見他的臉,還是會誤以為是夢。”
搖頭,被她逗笑,林之澄說:“算了,既然都結了,梁靳深有錢有顏有身材,對你也算得上是百依百順,你就好好享受吧。”
“要是不順心,離婚就好!”她補充,“吵架了也隨時來我家,我為你撐腰。”
“只要沒有孩子,這段婚姻關系根本算不上什麼!你還是百分百自由!”
不曾開口對任何人傾訴的那一星半點的婚前焦慮被林之澄簡簡單單三句話撫慰,曲鄔桐用力點頭。
或許是親緣過薄的緣故,曲鄔桐對生活總沒有什麼歸屬感,有時坐在學校湖邊石凳上,仰頭能看一整天的雲起雲落,好像下一秒她也會飄成天上的雲。
而林之澄是一個大大的花團錦簇的蝴蝶結,將曲鄔桐與生活捆在一起,不讓她輕而易舉地飄走。
舉杯,就著杯中的檸檬水碰杯,曲鄔桐難得主動說一次敬酒詞。
“敬獻我們的青春十六歲。”
眨眼,眨散眼眶中毫無道理而聚攏的淚意,林之澄與她碰杯。
“感謝油炸綠番茄。”
“我發現一個秘密。”
晚餐結束,曲鄔桐捨不得與林之澄分開,拉著她在商圈周邊的公園閑坐,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懶懶散散地開口。
伸直了腿,雙手撐在長椅上,林之澄微微偏下肩膀,方便她倚靠,“什麼秘密。”
簇簇合歡花在枝頭熱鬧地開著,夏末的熱意被月光曬透,只殘餘秋日的早調。
抿唇,有些不好意思開口,曲鄔桐壓低聲音,“我懷疑,梁靳深暗戀我。”
“柿柿寶貝,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嗎!”林之澄無奈嘆氣,險些要被這顆榆木腦袋氣到,“不然他給你送那一封信幹嘛呢?”
“有沒有可能他是替別人送的呢?或者這其實是他的戰術,他就是想擾亂我的心情,然後趁機在市一檢考贏我!”
曲鄔桐反駁,她總是下意識拒絕一切被愛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