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這株茉莉花不要怪我。”梁靳深抬手碰了碰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難得主動牽住他的手,曲鄔桐腳步鬆快,“走吧,我們去吃午飯!”
沿著校道走,一路上與路燈並肩而立的是各屆優秀畢業生表彰榜,毫不意外地與十八歲的曲鄔桐與梁靳深偶遇。
“曲鄔桐——高考市狀元,全省理科第五,b大心理與認知科學學院錄取。”
故意逗她,梁靳深一板一眼照著表彰榜上對她的描述念,果不其然,一扭頭,她的臉又紅成了一枚番茄。
甜津津的紅番茄。
表彰榜上還印著她的照片,其他屆的優秀畢業生基本都選擇交寫真照,只有曲鄔桐傻傻地交了一張證件照。
證件照上的她還是及肩短發,頭頂幾根呆毛毛躁躁地翹著;素面朝天,臉上的雀斑明顯,揚著眉毛,沒有笑,直愣愣地盯著鏡頭。
那時候的曲鄔桐是有很多心事嗎?
曲鄔桐看著照片想。
“好可愛啊,”感嘆,曲鄔桐看著藍底證件照上那張水一樣空泛的、滿不在乎的、倔強的臉,“十八歲的曲鄔桐。”
拍照,留住十八歲的曲鄔桐,梁靳深附和:“十八歲的曲鄔桐是很可愛。現在的曲鄔桐也很可愛。”
持續臉紅,曲鄔桐快步向前走,不想理他。
或許是培育了過多優秀學子,也可能是一中場地與資金有限,一塊表彰榜,正面反面印著兩個人。
“曲鄔桐”的背面是“梁靳深”。
他也用的藍底證件照。
穿著外套,打著領帶,微微笑著,好不正經。
學人精!曲鄔桐輕哼。
存心報複他,她停下腳步,學著他念誦:“梁靳深——高考市榜眼,全省理科第六,q大電腦科學與技術系錄取。”
“輸給你,心服口服。”梁靳深插著口袋,親暱地用肩膀碰碰她的肩膀。
“那當然!”雙手環胸,她毫不謙虛地收下樑靳深這句遲到了將近十年的認輸,“不然我高中三年白努力了!”
“你不是還說要和我考同個學校嗎,”曲鄔桐舊事重提,好奇詢問,“為什麼臨截止日期又改了第一志願。”
老陳很熱心地將兩人的志願互相告知,生怕他們相撞導致專業志願落空等意外;害她險些以為他們又要當四年校友,又得當四年競爭對手。
“我父親是q大的,因失聰退學而沒能完成學業;他並不遺憾,但我好像對圓滿有執念。”梁靳深坦白。
“還有一個原因,”他停頓了一會兒,好似有點猶豫,“我不想再當你的假想敵了。”
理所當然的,曲鄔桐美滋滋地理解為:“害怕再輸給我?你怎麼那麼輸不起呀!”
搖頭,梁靳深看著她細細的眉眼,將痴痴的告白再一次吞入腹中。
不想當你的假想敵,想當你的愛人或情人。
想站在你身邊,而不是對面。
依舊坐在窗邊座位,右側腰上提前被他貼上兩張膏藥,在淺淡的清涼薄荷與樟腦複合味道中,曲鄔桐靠在梁靳深肩上睡了一路。
再次醒來,天已經徹底暗淡了,打著哈欠,曲鄔桐啞著聲音問他時間。
“五點半了,還有大概三個小時可以到。”
借了她的電腦,梁靳深處理一些臨時工作事項,看了眼右上角時間,回答。
因為她靠在他右肩,於是一路他都只用左手操縱觸控板與敲打鍵盤。
“一中八月百年校慶。”他隨口提及。
曲鄔桐驚呼,“居然百年了。”
“老陳給我發了邀請函,邀請我們作為畢業學生代表回校參加典禮。”
“你要去嗎?”她有些猶豫,除卻學生時代這個命題,縣城已不再承載她其他的情感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