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振與他說了一會兒話,半個時辰後,兩人才坐上馬車回府。
回程上,蘇禧忽然間想吃酸的東西,就對衛渢說了。
他刮刮她的鼻子,調笑道:“前陣子吃的酸還不夠多麼?”這是指她因為雪晴、雪竹的事拈酸吃醋。
她扁了扁嘴,難得今兒心情好,願意對他撒嬌。她鑽進他的懷裡,摟著他軟聲道:“我不管,我就想吃酸李子。”
衛渢對她有求必應,笑過之後,就讓李鴻去打聽這時候哪裡有賣李子的。
不多時,李鴻回來道:“世子爺,前面新開了一家果脯鋪子,裡面有賣李子,不知道可合世子妃心意?”
如今這個季節能找到李子就很不容易了,蘇禧也不挑剔,點頭說好。
馬車行駛到果脯鋪子前,蘇禧跟著衛渢一塊走下馬車,進去挑了幾樣果脯,讓掌櫃的打包起來。李鴻付了錢之後,她拈起一顆青澀的李子放入口中,彎起杏眼,一臉滿足。
衛渢看著,只覺得口中一澀,問道:“好吃麼?”
蘇禧頷首,熱心地道:“庭舟要不要嘗一嘗?”說完不等衛渢開口,就踮著腳尖往他嘴裡塞了一顆。她眯起眼睛,笑靨盈盈,當中藏著一絲狡猾與小小的得意。
衛渢咬了一口李子果脯,酸倒了牙,但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蛋道:“調皮。”
當厲衍與厲安宜前後走進鋪子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厲安宜今年十九,去年夏天廬陽侯厲行弈為她定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已逝的廬陽侯夫人的孃家侄兒,家在登州,距離京城有些遠,馬車需走上半個多月。
她這般年紀訂親,在同齡人之中算晚的。早些日子她還抱有一線期待,想著蘇祉沒有訂親,她也未嫁,說不定自己還有希望。正好廬陽侯也有這方面的意思,便去蘇家打探了一、兩回,可無論明示還是暗示,蘇家都無動於衷,他也就歇了心思。
眼下厲安宜聽說蘇祉將要訂親,自己的婚期也快到了,才終於真正地死心。
雖然蘇二哥總是對她很冷漠,不理不睬的,可她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是喜歡他、認定了他。當年第一次在慶安侯府看見他,她便情不自禁地動了芳心,後來開始注意他,想盡辦法制造與他相處的機會,就算他那般冷酷地拒絕她,可她還是放不下他。
厲安宜好不容易從情傷中走出來,眼下看見蘇禧,又勾起了那些回憶。她看著面前恩愛的兩人,內心既酸澀又羨慕。倘若人人都能像蘇禧這般就好了,兩情相悅,何其不易。
蘇禧見衛渢這般淡定,正準備繼續往他嘴裡塞李子,一扭頭就瞧見厲安宜。自從她成親後,她們許久沒見過面了,她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中,再看了看後頭的厲衍,突然有點尷尬。
且不說厲衍是她上輩子的夫君,單說上回看見他跟傅儀偷情,她都覺得再也沒法正常面對這兩人。她抿抿唇,勉強笑道:“安宜姊姊也喜歡吃果脯?”
厲安宜點點頭,比之前一陣子沉穩了些,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她含笑看著蘇禧與衛渢,真心誠意地道:“禧姐兒與衛世子的感情真好。”說著,她把厲衍拉到了跟前,“我聽說這兒新開了一家果脯鋪子,就跟哥哥一塊來了。禧姐兒知道這兒什麼果脯好吃嗎?不如給我推薦一下吧,我第一次來呢。”
蘇禧委婉地道:“我喜歡吃的都太酸了,恐怕不合你的胃口。”
沒想到厲安宜卻一喜,“正好我也愛吃酸的!”
蘇禧傻了,可念在兩家的情面上,還是陪厲安宜挑了幾種果脯,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只專門挑那些看起來酸酸甜甜的。想到厲衍就在身後,她渾身都別扭,匆匆忙忙地選完,與厲安宜道別後,趕緊領著衛渢從果脯鋪子出來。
坐上馬車,她才呼了一口氣,發現衛渢正若有所思地瞧著自己,便問:“庭舟看我幹什麼?”
衛渢支著下巴道:“你方才跑什麼?”
她目光微微閃爍,明明心裡坦坦蕩蕩,卻生怕他發現自己的小秘密。倘若他知道自己上輩子嫁給厲衍,會不會笑話自己沒眼光?畢竟厲衍與傅儀偷情的事,她可是跟衛渢說了的。她低頭把玩腰上的銀豆莢腰墜,努了努嘴道:“你明明知道我為什麼跑……”
衛渢看著她,沒有回應,過了一會才語重心長地道:“日後離厲衍遠一些。”
蘇禧點點頭。不必他說她也會這麼做,厲衍連有夫之婦都敢沾染,品德實在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