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徐公拆開那封書信,葉尋溪急急伸手抓住。
信上堪堪只有幾行字,太遠,卷耳看不清,而葉尋溪盯著那幾行字,眼睛越睜越大。
他此刻宛如想把字盯穿......
——寄予尋溪,展信如面。
予獨思前生,寂靜有之,悽恨有之,遺夢有之,唯獨,喜樂少之。
而往事一成空,卻似還夢中。
巍峨山數年,乃一生唯一溫暖明亮之在。
卻不想,一夕天運弄人,禍心驟生。
只盼此後餘生,是非因果,皆罰吾身,此事即成,只望尋溪吾弟,善意珍重,切莫傷己虐己。
然,念此私愧終是,對你不起。
他就那樣抓著信,像是看到了世間最毒的惡魔,目光不由手,漸漸渙散起來,看著這樣的葉尋溪,卷耳心道不妙,而下一瞬,葉尋溪一口紅血猛然噴出,整個人向後栽去,血盡染了那封信,和一殿的,慌張。
葉尋溪被七手八腳的慌忙抬回床上,便開始......胡言亂語,他嘴裡含含糊糊,從開始的師兄,到一直叫著,安載月這個名字。
有宮人撿起地上的信紙遞給卷耳。
上面深深血紅的印跡下,寥寥數行被遮掩,只剩那一句,似寫盡了萬千語。
——對你,不起。
葉尋溪終究握緊了手邊那枚青魚佩,像是使盡了渾身氣力,面目瘋魔,低聲啞吼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他牢牢抓住青魚佩,好似想用血肉湮滅它。
湮滅這世間的惡,世間的魔。
整座殿裡亦安靜似鬼獄,只有葉尋溪一人的聲音,在顫抖,在抽搐。
“這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師兄......師兄......師......安載月......安載月,你騙我......你說去鎮上買酒......你騙我......我不是......不是成起潤,不是成起潤......安載月安載月......成起潤,成起潤你騙我......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他想捏碎青魚佩,卻是徒勞,想扔掉,卻抓的更緊,只能是雙眼越睜越大,逐漸又有些渙散,最終卻是滿目布滿清醒......支離破碎的清醒。他一直嘶喊著,反反複複。
“成起潤——你騙我——”
“安載月——你騙我——”
成起潤......安載月,安載月,成起潤。
成起潤是安載月。
——
殿內傳來各種各樣的驚嘆,皆小小聲道:“皇上......莫不是......魔障了。”
“皇上......皇上魔障了。”
幾位老王爺聽出有異,起身剛想要開口,便被影帶領的黑影衛拿下,劍指橫頭,無人置喙。
殿內嘩然,轉而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