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再次俯身。
同年八月底,新帝登基,百官來賀,二殿下鄴王,自請遷去洛陽,林氏長女林徽徽為後,成家么女冊為燕妃。
大局初定——
葉尋溪將將下了個早朝,便已經一身汗了,這皇帝的朝服能有八層厚,在這盛夏......
他依舊和小宇子風塵僕僕回到青魚殿。
他如今已經不住東宮了,而是住進以前先帝的宮殿,殿名他也懶得改,就沿用了青魚二字。
稱呼也改了,從太子殿下一朝成為皇上,搞得他用了好幾天才適應。
真乃潑天的富貴......便連宇公公都對自己首領太監的身份一時間惶恐不已,連連咳嗽......
殿內宮女早備好了茶水,糕點,等著他們下朝。
青魚殿侍衛宮人沿用的還是三年前東宮那一批,他也沒有多作新增,指派。
一來熟悉了些,他不必時刻提醒這些宮人別動不動就跪,二來,這些宮人曾跟他處了不短時日,知道自己腦袋在東宮很牢,這位半路上位的太子殿下並不暴力,雙方相處一向比較融洽。
三來,這些人前前後後一直在東宮等他回來,之前也罷,後來沒肯分宮,守了他三年,想來早已是太後......太皇太後,罷了,老太後。
早已是老太後眼中釘,肉中刺,自己得護著,不能輕易指派了別宮去。
太監侍衛人數倒不少,也不必多作新增,就算按照慣例,要加,加在外殿便可,就是宮女——
著實不得不加,還得謹防老太後安插旁人進來......
如今青魚殿,就兩名灑掃奉茶的宮女,一名叫含情,一位叫脈脈,也不知誰取的名,聽著竟挺有意思。
含情脈脈——
葉尋溪起先還以為她們是兩姐妹,結果發現並不是,只是名字湊對。含情稍稍要穩重一點,脈脈則貪吃一點,每每做點心的時候兩眼都放光,葉尋溪賞她點心,她一開始還怕的要死,後來熟了也便敢接,就是自己躲著偷偷吃罷了。
總之,兩名姑娘手藝都挺好的,這次放她們出宮回家,死活不肯走,葉尋溪只好由得她們去,平日做做飯就好,不要跟老太後打交道。
今日一踏進青魚殿,含情就迎了上來,替葉尋溪換下朝服。
這些事兒本來該是小宇子來做的,但宇公公現在可是大忙人了,不僅管一個殿的內內外外,面臨後宮的大小事兒也得管著。
因為成起潤只有兩名妃子,皇後帶頭罷工,自封後以來,葉尋溪就沒見過她。
而那位燕妃娘娘,知道葉尋溪沒去她姐姐那,差點兒鬧到朝堂去了......實在太兇殘。
故而後宮大事小事只能拜託小宇子多操心,無旁人可指望。
葉尋溪在含情幫忙下,換下厚重的金黃朝服,穿了一件明黃便服,接著就急不可耐吃了兩口桌上消暑的綠豆酥。
其實就是民間綠豆糕的別稱,但今日的綠豆糕的確有些酥脆,並不粘口。
他道:“含情手藝越來越好了!”
含情卻是微微一笑,向他俯了俯身:“多謝皇上,但這不是奴婢做的。”
“是脈脈嗎?”
葉尋溪又問。
脈脈站在一旁,趕緊擺手:“是青魚殿新來的一位宮女姐姐做的!”
新來的?
葉尋溪怔了片刻,這也太快了,老太後安排的人......
他連著吃了兩塊,因著公文太多,有不停送來的,有之前沒批閱的,他就先讓她們倆下去。
小宇子進殿的時候,葉尋溪已經被積壓幾個案幾的公文砸死了。
這段日子以來,其實他很想問,太後和二殿下替他處理的政事理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