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頓,實在覺得有點無語。但他也沒阻止她來,因為成雨燕每次來,這兒就會熱鬧不少,他還能和成雨燕比一下武,幾次下來,成雨燕鞭子都換成了金剛鞭,葉尋溪這才有些招架不住,他赤手空拳,不上這個當。
更莫提皇陵比較清苦,但成雨燕每次都大酒大肉的幾輛馬車運來。
當然,這一切也罷,葉尋溪輕咳一陣......進入正題,最該提的就是時常來,天天來,幾乎是時時來的......那個人。
沒錯!那人就是太後宮中的壽公公......簡直粉墨登場!
從開春之後,他就住在這裡了,每日複每日,就逼迫葉尋溪和小宇子,日日完完整整兩個時辰,跪著,跪著,跪著,以慰先帝在天之靈。
真真是到了皇陵也不放過他——和他的膝蓋。
就這樣寒來暑往的過著,葉尋溪自己都不知道跪......過了多久,他再次見了山花爛漫,也聽了滿山知了鳴叫,手中落過鮮紅楓葉,最後又見了純淨如白,大雪封山,又再沒人來了。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日,小宇子都會分辨山中野花品種了,二殿下政事處理的也越來越好,來的也漸漸少了,估摸著也是太後不讓他來。
葉尋溪在這個有活人,有死人,有先人的地方,過了自己的十七生辰,十八生辰。
當然......這兩年他也不是沒有偷偷回過宮,畢竟再閑也不能真閑,宮裡宮外,還有很多太子黨羽等著他商量大事,部署“起義”。
只不過每次走的都是夜路,不敢堂堂正正,每每制定好如何對付太後,如何整頓邱氏,再潛逃出宮的時候,夜半經過皇帝的草園......花園,他也......再沒見過那樣如夢似幻的背影。
在這兩年裡,他也不知是學會了成長,還是沒有,也許他更像一個太子了,因為他學會了很多,比如說和二殿下虛與委蛇,二殿下給自己看摺子,自己趁機套情報,每日悄悄在皇陵裡裝孫子,面對壽公公,暗地裡卻和很多大臣聯絡。
又也許他還是以前的葉尋溪,回了皇陵,便和小宇子無事犯傻,攛掇小宇子和他一起在皇陵周圍閑逛,雖說一般也不跑哪,最多去山林裡打打兔,抓抓雞,撈撈魚,到底還是把這兒每個地方都踩實了。
就這樣,第三年的開春,他們正拉著扯著,來了很多次,一次比一次好說話的壽公公一起打葉子牌時。
宮中傳來太後旨意,這也是很多大臣加上他日夜三年努力的結果,也可能是在林相的催促監督下......皇陵沒什麼意外的修繕完成了......
總而言之——他如今已經不很懼怕太後了,也許葉尋溪還是以前的葉尋溪,但成起潤不再是三年前的成起潤。
跟這凹地起樓的皇陵一樣過程。
三年,他收複了很多大臣,更在朝堂上,明裡暗裡,借別人的手,處理了很多要事,大事,更掌握了成洲幕留下的一百來位黑影衛。
誰敢不聽話!他就......敢開除誰......
所以是時候,該回宮了,太後也再擋不住。
所以當旨意宣出他可以回宮守孝,回宮後方最後再為先帝抄錄百卷佛經——之後,壽公公嚇了個半死,大概太後的命令是讓他拖住自己罷......
沒想到成為他的葉子牌黨羽了。
而下一刻,葉尋溪正了神色,低頭拜見,接下懿旨。
即便要抄佛書,但到底,太後留不住了。
力爭三年,成起潤可以回家了。
成起潤可以回家了。
他是說——“成起潤”可以回家了。
“聽說......太子殿下要回來了......”
“什麼太子殿下,馬上就是皇上了。”
“天啊,我以為必是二殿下登基!”
“怎可能,你看看林大人這些年怎麼拉攏大臣,只差沒建立幫派,這樣的來孤立二殿下啊。”
“二殿下也做的挺好啊,對宮人向來好就不提,我上次去青魚殿送衣裳,聽裡麵人說,二殿下常常批摺子到深夜。”
“那沒辦法啊,二殿下身體有疾......”
“不就是腿不便嗎!我!我反正喜歡二殿下!”
今年夏天熱,居蘭所宮女也和以往一樣嘰嘰喳喳。
這段日子最熱鬧的便是,太子殿下要從皇陵中回來了。
他去了皇陵三年,這三年裡,一直都是二殿下和太後當政,幾乎無人料到太子殿下能回來,而且這次回來,必定是要當皇上的。
卷耳自然也沒想到,是以她在聽到太子殿下回宮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太子殿下居然還活著?
接著有宮女又道:“新帝登基是不是會大赦天下?說不定......說不定還會放一批到年紀的宮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