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聽見!”
“你聾唄!”
“那如果是去永康宮,怎麼會從咱們居蘭所經過。”
“這還用問嗎?肯定是來瞧覃南姐姐的,多少王公大臣來宮中,都捎帶來見見覃南姐姐,更莫說多少求娶者!”
“你說要是太子殿下喜歡覃南姐姐,覃南姐姐會答應嗎?”
“怎麼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覃南姐姐跟她家那位的感情。”
“可......太子殿下,長得真真好看......上一次這麼開心還是見二殿下......”
“瞧你這出息勁兒,看人家覃南。”
“我哪能跟覃南姐姐比,覃南姐姐如果......如果不是早有婚約,說不定早飛上枝頭了!”
“這話說的,覃南姐姐在哪兒都是枝頭鳳凰,不像有些人,就是個山雞。”
他們窸窸窣窣的說了半天,此時院內西側邊有個宮女端著一個瓦藥罐,看樣子是要去送藥罐的,也看樣子,臉生,是個新人。
卷耳叫住了她,那宮女有些迷糊的抬眼,更有些迷迷糊糊的道:“姐姐,我去永康宮給太後送藥。”
卷耳回她道:“永康宮?我替你去。”
一言說之,所有人都不窸窣了,而是繼續都盯著她。
剛剛窸窸窣窣的那些人也猛然站了出來:“你從來不幹活的!你會去永康宮!”
一人又道:“莫不是聽見太子殿下去永康宮,想著去勾引太子殿下不成!瞧瞧,什麼人,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整日跟老變態混在一起,盡學著下賤功夫!”
卷耳沒理她們這一陣的“窸窸窣窣”,自己去那宮女手中拿了藥罐,跟覃南拜了一別,離開居蘭所。
其實她們說的也沒錯,只是還有一點,叫去永康宮送藥的不是什麼好差事,她們自己更是從來不做,只知道欺負新人。
自己久久沒幹活了,做一做,做得。
而且,她也不是不幹活,只是發現了,勤勞改變不了什麼,在這個皇城中。
太醫院熬藥還需要一會兒,卷耳順便替自己臉上塗了層“妝”,又說去永康宮,找太醫要了些硃砂,太醫一聽去永康宮,也便沒什麼猶豫的給了。
然後卷耳帶上薄薄的絲巾,洋裝臉上起了紅疹的樣子,這才端著那黑乎乎的藥兀自踏上了永康宮的路。
太後看不得年輕女子的臉,若是五官端正的,五官也會沒。
不用驚訝,被削沒,太後很狠毒的。
她自是不用幹活,也不必淌永康宮這渾水,更不是為了那新來的宮女。
只是為了自己。
進殿的時候,初冬下午的太陽正正好,曬得人暖洋洋的,那位著一身淡青長袍,外面一件雪白雪白的披風,那尊貴的太子殿下,正跪在大理石板上,身上沐浴著暖陽。
卷耳拐了個彎,躲到廊下,迎著他的側臉,她膽子還沒大到,敢和太後站在一塊兒,直面太子殿下——成起潤。
是以,這個距離,這個位置,她只能看到太子側臉,成氏出美男,所以這太子殿下相貌定不會差。
關於太子殿下的身世,皇城中人早毋庸置疑,這麼多年冒名頂替的,全都沒過黑影衛那道坎,而這位殿下,這麼堂而皇之,這麼輕而易舉迎娶了太子妃、側妃——
必是有足夠證明他身份的存在,是以,他剛回宮那陣兒,都幾乎無人質疑討論過他的身份。
卷耳在陽光下看清他俊逸消瘦的側臉,臉龐微微仰起,背打跪的筆直,面目透出一些微怒。難掩俊美,也難掩光影下的疲憊。
而此時太後正站在寢宮殿門,嘴裡笑著,說著什麼,午後太陽的光線端端高升起,打在太子殿下的臉上,也打在他因為惱怒而緊皺的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