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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
“當——”一陣厚重悠遠的鐘鳴聲響徹在皇宮大院內,前兩日還是溫暖如春的太陽天氣,今日天上緩緩落下了一場大雪,猝不及防。
蕭瑤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意識清醒之前,悽涼滄桑的鐘聲悠悠傳入耳中,她眉頭微皺,眼角不經意間滑下一滴清淚。
眸中一片霧氣朦朧,門外響起斷斷續續的低泣聲。她小聲咳嗽了一下,沙著嗓子:“花鶯?”
“公主,您……您醒了。”婢女聞聲從門外悄聲而入,拿出外衣為她穿戴梳洗。
感覺到臉頰懸掛著的一滴淚珠,她不動聲色地擦幹,淡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花鶯眼角微紅,聞聲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公主節哀,皇上他,今早上駕崩了!”
蕭瑤熙十指緊緊抓住厚重的棉被,極力剋制著情緒,啞聲道:“我不過睡了一覺,父皇不是昏睡嗎?怎麼會突然,突然就……”
她眼眶泛起一片紅絲,花鶯抹了下眼角,聲音哽咽:“公主,您都睡了三日了。夜侍衛說您是從皇上那回來憂思過重,病倒了。”
床上的人許久沒有發出聲音,自言自語道:“他人呢?”
花鶯止住哭聲,抬頭悄悄瞅了眼女子,半天才支支吾吾說著:“您去偏院看看就知道了。”
蕭瑤熙心中咯噔一下,搖了搖頭,手中的被子攥得更緊,“給我換身素淨的衣服,我去看看父皇。”
往日不茍言笑的男人直挺挺地躺在玉床之上,下面哭天喊地地跪了一眾人,蕭瑤熙換了一身素白的常服,獨自尋了個地方跪下。
出乎意料之外,她沒有歇斯底裡地嚎啕大哭,內心反而極其平靜,仔細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神色。
林皇後跪坐在最前面,神情悲慼,拿著手帕不斷擦拭著淚珠,小聲地抽泣著。
門外忽然發生一陣騷動,蕭瑤熙保持著身子無動於衷,只淡淡投去一眼——是蕭蘅。
聖上如今只有一個兒子,懦弱無能又膽小的大皇子,即便順利登基,也只是一個被架空權力的傀儡皇帝。
在這深宮中待了許久,那些人都相當的有眼力勁,可憐兮兮地往蕭蘅身邊湊,想要混個眼熟。
大家心中都明白,現如今,蕭蘅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只是時間問題,以及他自己的意願。
“夭夭,你還好嗎?”蕭蘅眉目中透出幾分憂慮,撩起衣擺與她並排跪在了一起,溫聲詢問她。
蕭瑤熙喉頭好像嚥下了一團苦澀,只覺得滿心的酸澀吐不出口:“蘅哥哥,三叔走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很難過。”
蕭蘅嘴角一時僵住,語氣卻依然溫和如初:“當時是有些難過,時間久了就好了。”
眾人驚天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兩人的談話被淹沒在巨大的哀嚎中,聽不清晰。
蕭瑤熙側首望著他的雙眼,眸中滿是堅定和執著:“蘅哥哥,盡管一切的利益都指向父皇,但我相信不是他做的。”
她視線移到床上的男人,不過幾日的功夫,身形已經削弱了好些,臉色也蒼白無力:“他一定是不小心做了背後之人的棋子……”
“夭夭。”可能是不想聽到這些話,蕭蘅淡淡開口打斷了她,神情有些冷淡,“上一輩的恩怨已經了結,別活在過去。”
“可我不想讓你帶著痛恨生活下去,我想讓你活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