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你今天遲到了。”這位章老師微微蹙眉見到李言走來才屈尊降貴昂起頭來朝她點點頭,連站起來迎合的意思都沒有。
李言沒她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的心思,坐下後看著眼前數只醜花瓶,開始懷疑這人的審美水平,到底是真的倫敦藝術大學畢業的嗎?
這些醜花瓶不刻意的去淘,都找不出來吧。
傭人斟上茶水,這章老師勉強的開口與李言寒暄了兩句,句句都不離前兩次上課插花的錯處,貶低李言的手藝明裡暗裡的炫耀著自己的水平。
李言就聽著,沒有什麼是她忍受不了的,她心境早已在國學課上學會了忍字。
與盛昂的糾纏爭鬥,李言練就了一身的堅毅,區區一個章凝不足為氣。
陳姨是第一次見這個章老師,從她一開口陳姨就不耐了,話裡話外的捧高踩低,瞧不起李言似的。聽的她都忍不住火大,真是情商欠費,這種人如何能出師在社會立足的?
「章老師,單字一個凝,三十四歲未婚,父親是北大的教授,母親是美院的副校長,家中老么,一生肆意而活,繼承了母親的藝術細胞,畢業於倫敦藝術大學油畫專業,回國後在深圳自創以花為名品牌,在名流巨賈中非常有名氣。」此段全部來自於章凝孜孜不倦的講述。
見李言氣定如閑,也不好開口嗆回去忍著聽她浪費了十幾分鐘,李言都續了兩杯水,她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陳姨清清嗓子:“這位老師,我們夫人請您來是授業解惑的,不是讓你在這浪費我們的時間傾聽你那毫無有吸引力的人生經歷。如果你覺得你的人生經歷是一門富有學問的課程,那請你回去開課,收一些對你感興趣的人講課吧。”
陳姨的嘴一直以來都厲害的很,兩句話就讓章凝下不來臺,臉色霎時就不好了。
盛昂特意請來她為李言解悶養性,可她卻擺起了老師的架子,主次不分。
李言驚嘆的笑著拉著陳姨的手,表示對她的肯定。
終於到了上課的階段,章凝尷尬的走到李言身後傭人前,挑挑揀揀看著她們剛採回來的花:“今天挑選色調和品相倒是不錯,以後就按著這樣選。”
“那開始吧,夫人先想想怎麼搭配。別忘了插花構圖注重立體感和空間感,要留空白,以給人想象的餘地。賦予單調的花朵生出靈魂。”
明明是個感興趣的事,粘上了被迫學習的感覺就變了味。剛還喜愛的花,在她的幾句話下變得沒有那麼喜歡了。
李言在這堆醜花瓶中選出一隻相對看得過去的,平口淺身的荷葉壇。她斟滿水,從花朵中拿起一隻梅粉的牡丹,剪去大部分的枝幹,讓牡丹平浮在水面上,還沒執行下一步……章凝嘴角一抽立刻就撈起那隻牡丹,抓起的速度太快,帶起不少水花甩到李言的臉上。
章凝語氣悶悶的,顯得嫌棄道:“夫人!插花講究優美的線條和自然的姿態,佈局要高低錯落,俯仰呼應,疏密聚散你剪去的枝幹要建個橋梁分開枝幹,讓花能立在上面,你都剪去了這牡丹就死了,這整個花就失去靜意了。”
陳姨啊了一聲,氣的趕緊拿出紙巾幫李言擦拭水漬,不可思議的看上面目可憎的章凝。
李言無奈的拿過紙巾,站起來抖掉身上的水,然後端起平口荷葉壇將水全部甩在章凝身上。
“啊!你這是幹什麼?”章凝抖著自己的衣服,那隻牡丹隨著她的動作四分飄飛,落在了地上,徹底失去了生命。
“章凝,你可以回去了。”
“你這要是趕我走?”
李言要彎腰放下平口荷葉壇被陳姨接了過去,她被傭人扶著坐下來陳姨接過話:“不對,是你被開除了。”
章凝張著大嘴,剛剛的盛氣淩人模樣全然不存在了,她氣的胸口一起一伏:“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請我都排不上嗎?你居然敢開除我?”
李言摸著肚子有點岔氣,陳姨看在眼中護在李言身前:“請這位女士出去。”
溯徽走進來,看了眼有些僵持的場面徑直的走到陳姨身後:“誰?”
“她。”陳姨抬抬下巴示意,溯徽卻看了眼李言才抬眼瞥了眼章凝。
“你以為你是誰?要不是盛先生求我,我才不會來這裡,你根本就沒有藝術天賦,簡直是浪費我的感情!”章凝是個視面子為命的,一時下不來臺她瘋狂的找補,不惜詆毀李言。
溯徽卻一把拉過她的肩膀,抓犯人一樣將她甩了出來,聽著她歇斯底裡的喊叫,李言肚子更疼了,她站起來:“送她出去就好!告訴盛昂一聲,以後不用她來了。”
“明白。”溯徽很快就扯著章凝離開了客廳,李言拍了拍胸口,陳姨擔憂的扶著她。
“怎麼了?氣著了嗎?”